神之使者的话,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敲在三人的心上。
与时间的豪赌。
这六个字,充满了致命的诱惑,也充满了无尽的凶险。
赢了,他们将获得拯救世界的力量。
输了,他们将背负着无尽的悔恨,在时间的乱流里,眼睁睁地看着家园毁灭。
这比单纯的生死抉择,要残酷一百倍,一千倍!
“我……”风凌第一个开口,他的脸上,写满了挣扎,“我……我还是觉得,我们应该回去。”
他的声音,有些沙哑。
“老大他们,还在那里拼命!我们不能……不能把他们扔在那里,自己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!”
“我做不到!”
他的话,很有道理。
作为同生共死的战友,在同伴陷入绝境的时候,自己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希望而离开,这是一种背叛。
墨青云没有说话,他的大脑,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疯狂地运转着。
他手里的天机罗盘,光芒闪烁不定。
他在推演。
疯狂地推演!
但是,无论他如何催动天机术,只要一涉及到那条“升神古路”,他眼前,就是一片空白。
那里,仿佛是一片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所笼罩的禁区,是他现在的境界,完全无法窥探分毫的未知之地。
这种完全的“未知”,比推演出一个“大凶”之兆,更让他感到恐惧。
因为,那意味着,一旦踏上那条路,他们将彻底失去对命运的掌控,只能随波逐流,听天由命。
最终的决定权,落在了徐灵儿的身上。
她是这支队伍的领袖。
她的每一个决定,都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死,甚至,关系着整个战局的走向。
徐灵儿闭上了眼睛。
她的脑海里,闪过了柳无邪的脸,闪过了霸斧、洛神他们那决绝的背影。
也闪过了仙界那秀丽的山川,和那些熟悉的面孔。
风凌说的,对吗?
对。
从道义上讲,他们应该立刻回去,与自己的战友,并肩作战,哪怕是死,也要死在一起。
但是……
徐灵儿又想起了柳无邪在出发前,对她说的话。
“灵儿,你们这一路,比我们更重要。”
“我们是尖刀,负责撕开敌人的防线。而你们,是我们的后盾,是决定我们最终能否胜利的关键。”
“无论我们那边,发生了什么,你们的任务,只有一个,那就是,不惜一切代价,拿到所有的界心晶!”
柳无邪的计划,从来都不是去送死。
他的目标,是胜利!
如果他们现在赶回去,意气用事地,陪着柳无邪他们一起战死,那才是对柳无邪最大的辜负!那才是对整个计划,最大的不负责任!
柳无邪他们,正在用自己的生命,为整个宇宙,争取那最后的时间。
而他们,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时间!
徐灵儿猛地,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眼神,在这一刻,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清明。
“我们,走那条路。”
她做出了决定。
“灵儿师姐!”风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风凌,你听我说。”徐灵儿转过头,看着他,眼神无比的认真,“这,不是抛弃。恰恰相反,这是为了拯救。”
“柳无邪他们,正在用生命,为我们争取时间。我们能做的,不是回去陪他们一起死,而是利用这宝贵的时间,去找到那把能够一锤定音的,胜利的武器!”
“我们的牺牲,要有价值。他们的牺牲,更不能白费!”
徐灵儿的话,掷地有声,每一个字,都敲在了风凌的心上。
风凌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,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知道,徐灵儿说的,是对的。
这,才是最理智,也是唯一可能带来胜利的,选择。
“好……我明白了。”风凌颓然地低下了头,但很快,他又重新抬起头,眼里,重新燃起了斗志,“那就,去他娘的拼一次!”
看到两人都下定了决心,徐灵儿转过身,面向那个一直静静等待着的白袍使者。
“我们,接受你的提议。”
“但是,我们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哦?”神之使者的语气里,带上了一丝好奇,“在这种情况下,你们,还有资格,谈条件?”
“有。”
徐灵儿毫不退缩地,迎着他的目光,她缓缓地,从怀里,取出了那颗五彩斑斓的火界界心晶。
“在我们踏上那条路之前,你必须,帮我们把这个东西,送到我们的同伴手里。”
她举起手里的界心晶,眼神无比的坚定。
“我们,可以去赌。但是,这份力量,这份希望,必须先送到战场上!”
“就算我们最终失败了,陨落在了那条古路上,这份力量,也能为他们,增加一丝胜算!”
听到这个条件,神之使者,沉默了。
他那张银色的面具下,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。
许久之后,他才缓缓地开口。
“很合理的请求。”
“我甚至,有些欣赏你们的觉悟了。”
“好吧,我答应你们。”
神之使者抬起一只手,他的掌心,光芒流转,一个由纯粹的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能量构成的传送门,缓缓地,在他的身边,打开。
门的另一边,是深邃的、充满了未知气息的星空。
“这,就是‘升神古路’的入口。”
然后,他又指向了徐灵儿手里的那颗界心晶。
“至于你这个……‘包裹’……我也可以帮你们送达。”
“但是,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”
他的声音,突然变得有些玩味。
“跨越维度的传送,需要付出代价。一个……‘运费’。”
“运费?”风凌一愣。
“没错。”神之使者点了点头,“我需要你们其中一个人,付出一部分‘未来’,作为这次传送的抵押品。”
“如果这个‘包裹’,成功送达,那么一切好说。”
“但如果,它在传送的途中,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遗失了,或者,你们最终,没能通过‘升神古路’的试炼……”
“那么,作为代价,那个付出抵押品的人,他的‘未来’,将被彻底抹去。”
“他将,失去所有的可能性,永远地,停留在现在这一刻。”
神之使者的话,让徐灵儿和风凌,都感到了不寒而栗。
抹去未来?
这是一种,比死亡,还要恐怖的惩罚!
谁,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?
就在徐灵儿和风凌,都陷入沉默的时候。
一个身影,毫不犹豫地,站了出来。
是墨青云。
他看着神之使者,脸上,没有丝毫的畏惧,只有一片坦然。
“这个代价,我来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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