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：我的爱情岂是金钱能衡量的！
马车在百花楼那挂着大红灯笼、香气缭绕的门前稳稳停下。曹小元几乎是被人半推半搡地弄下了车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看着眼前这栋雕梁画栋、莺声燕语的建筑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，仿佛林雪瑶那双清冷的眼睛正在某个角落盯着他。
老鸨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，带着一阵香风就迎了出来，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：“哎哟喂！赵公子！您可算来了！可想死妈妈我了！”她目光扫过曹小元，见他穿着普通（为了行动方便没穿镖师服），气质……嗯，一脸被迫营业的晦气样，只当是赵公子新收的跟班，也没多在意。
“赵公子，您可是为了如玉姑娘来的？”老鸨凑近，压低声音，带着生意人精明的笑，“不瞒您说，今儿个如玉姑娘心情似乎不错。您要是舍得花这个……”她搓了搓手指，做了个通用数钱手势，“妈妈我呀，保准帮您安排得明明白白，让如玉姑娘陪您游湖赏景，增进增进感情！”
曹小元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，内心吐槽：“来了来了，经典环节！金钱开道，简单粗暴！这赵公子怕不是要当场掏银票了吧？”
然而，赵公子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只见他脸色一正，挺直了腰板，脸上露出了……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表情？他义正辞严地开口，声音洪亮，仿佛在宣告什么真理：
“妈妈！你这是什么话！休得胡言！我与如玉姑娘之间，乃是纯洁的、超脱凡俗的真挚感情！是灵魂的共鸣！是精神的契合！岂是那些阿堵物可以玷污的？！”
老鸨：“？？？”
曹小元：“！！！”
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龟公和路人：“！！！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。曹小元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，内心疯狂刷屏：“卧槽？！什么情况？这哥们拿错剧本了吧？说好的纨绔子弟强取豪夺呢？怎么突然变身‘纯爱战神’了？这画风不对啊！”
老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嘴角抽搐了几下，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操作，cpU有点处理不过来：“赵……赵公子，您的意思是……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！”赵公子大手一挥，语气铿锵，“我与如玉姑娘发乎情，止乎礼！谈钱？那是对我们之间这份珍贵情感的亵渎！我赵某人，绝不会用金钱来衡量这份感情！”
他这番“纯洁宣言”掷地有声，配上他那张虽然有点虚但此刻显得异常“正气”的脸，竟然有种诡异的说服力？至少把他自己感动得不行。
曹小元捂着胸口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。他看了看金碧辉煌、充满了金钱味道的百花楼，又看了看一脸“视金钱如粪土”的赵公子，只觉得这反差萌……啊不，是反差雷，把他雷得外焦里嫩。
“大哥，你特么在青楼里谈纯洁的感情？你这就跟在游泳池里强调自己不会游泳一样离谱啊！”曹小元内心疯狂呐喊，“你这到底是情商低到了地平线以下，还是脑回路清奇到了大气层之外？”
赵公子完全无视了周围石化的人群，以及内心疯狂吐槽的曹小元。他拒绝了老鸨“进里面坐坐”的邀请，反而一把拉住曹小元的胳膊，神秘兮兮地说：“大黑，走，带你去个好地方！那里才是能真正感受到如玉姑娘魅力的所在！”
曹小元一脸懵逼地被赵公子拉着，绕到了百花楼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。
刚一进去，曹小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这条原本应该僻静的小巷，此刻竟然挤满了人！而且大多是些穿着长衫、头戴方巾，看起来像读书人，或者附庸风雅的家伙。他们三五成群，彼此之间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不屑，但又都齐刷刷地、眼巴巴地盯着百花楼二楼的一扇窗户。
那扇窗户紧闭着，挂着竹帘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这……这是干嘛？非法集会？”曹小元压低声音问道。
“什么非法集会！”赵公子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，“这是我们‘如玉姑娘后援会’的日常活动地点！”
“后……后援会？！”曹小元再次被这个超前的词汇震了一下。
“没错！”赵公子解释道，“如玉姑娘喜静，不常露面。但我们这些真心爱慕她的人，便每日在此，以文会友，斗诗争魁！若是谁的诗词能打动楼内的丫鬟，被呈送到如玉姑娘面前，甚至可能得到姑娘的青睐，获邀登楼一叙！”
他指着那群人，如数家珍：“你看那个瘦高个，是城东的李秀才，号称‘青阳诗鬼’！那个戴眼镜的，是刘举人的公子，带了自家乐班来的！还有那个胖子，是开绸缎庄的，虽然不通文墨，但钞能力……啊不，是赞助力度大！”
曹小元看着这群人，一个个眼神狂热，对着那扇空无一物的窗户时而冥思苦想，时而摇头晃脑地吟诵，感觉像是误入了什么大型邪教现场，或者精神科团建活动。
就在这时，那位“青阳诗鬼”李秀才清了清嗓子，上前一步，面对那扇窗户，用一种极其抑扬顿挫的腔调吟诵起来：
“啊！姑娘！你的心事，如同那天边的明月！”
“看似触手可及，实则遥隔万里！”
“照亮了我等的心房，却又如此清冷孤寂！”
“啊！明月！啊！姑娘！”
他吟诵完毕，还自我感动地闭上了眼睛，仿佛沉浸在了自己营造的“诗意”之中。
周围竟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！
“好！李兄此诗，将姑娘比作明月，意境高远！”
“妙啊！道尽了我等求而不得的惆怅！”
曹小元听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这啥？这玩意儿叫诗？这特么不就是把“我想泡你但是泡不到”用极其蹩脚的方式说出来了吗？还明月？我咋听着像在骂人凉薄呢？
还没等他吐槽，那位刘公子也不甘示弱，他一挥手，身后的乐班立刻奏起了凄婉的古琴和笛声。他扶了扶眼镜，用一种更加夸张的、带着哭腔的语调开始吟诵：
“轻轻的我走了，正如我轻轻的来；
我轻轻的招手，作别西天的云彩……
那河畔的金柳，是夕阳中的新娘；
波光里的艳影，在我的心头荡漾……
但我不能放歌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；
老鸨也为我沉默，沉默是今晚的百花楼！”
曹小元：“……”
他整个人都石化了。这……这特么不是徐志摩的《再别康桥》吗？！虽然改了几个词，把“夏虫”换成了“老鸨”，但这内核……这哥们也是个穿越者？不对，看这架势，估计是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听来了残句，自己魔改的！
更让他崩溃的是，这首魔改版《再别百花楼》竟然也引来了一片叫好！
“刘公子大才！将我等每日在此徘徊、求见不得的心境描绘得淋漓尽致！”
“尤其是最后一句，‘老鸨也为我沉默’，点睛之笔啊！道尽了妈妈见钱眼开……呃，是道尽了世态炎凉！”
曹小元看着这群自我感觉良好、沉浸在集体意淫中的“后援会”成员，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与有荣焉、仿佛在参与什么高雅文化活动的赵公子，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他原本以为赵公子是个单纯的纨绔，现在看来……这特么是个被忽悠瘸了的资深舔狗啊！而且这整个后援会，都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荒诞和滑稽。
“这地方……比我想象的还要邪门。”曹小元捂着脸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，一股被胁迫并不想营业的扭曲恶心感沾满，“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？”
（第55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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