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法侧提前行动了。
这个结论,不是来自于佐藤前辈那本该万无一失的“剧本”,也不是出自食蜂操祈那庞大的情报网。它来自于我们最熟悉的、也最不愿意见到其陷入混乱的渠道——风纪委员(Judgment)和警备员(Anti-Skill)的内部报告。
在佐藤前辈遇袭后的几个小时里,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我们像一群惊弓之鸟,拼命地想要从这突如其来的背刺中,重新找到敌人的节奏和目的。然而,我们还没来得及分析出任何头绪,现实,就用最野蛮的方式,将答案狠狠地甩在了我们脸上。
我们接到了越来越多来自一线风纪委员和警备员的报告。
起初,只是一些零星的、被归类为“高等级异常”的事件。
“第十七学区,一支警备员小队在追捕暗部‘食尸部队’残党时,遭遇不明立场干扰,所有电子设备失灵,犯人趁机逃脱。”
“第三学区,一名风纪委员报告称,在处理能力者斗殴事件时,其中一方突然使用了‘从未见过的能力’,能凭空制造出腐蚀性的火焰,现场残留物无法被任何已知科学手段解析。”
“第十一学区,负责看守暗部‘bLocK’成员的设施遭到袭击,监控录像显示,袭击者是一名穿着古代铠甲的‘能力者’,他无视了物理防御,直接‘穿墙’带走了所有犯人。”
这些报告,一份接一份地涌入,每一份都像是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头,在我们心中激起不安的涟漪。这些事件,在“原始剧本”里,根本就不存在!
然后,涟漪,汇聚成了风暴。
“紧急警报!第七学区,数个街区的警备员通讯被完全切断!报告称有‘身披隐形斗篷的怪物’在进行无差别攻击!”
“这里是177支部!初春!初春发来求援信号!她说固法前辈在巡逻时,被一个会‘召唤巨大泥人’的家伙袭击了!”
“第一学区,统括理事会大楼外围防御系统侦测到大规模、高强度的未知能量反应!能量模式……不属于AIm力场,更接近……神话传说中的‘圣别’!”
指挥中心里,警报声此起彼伏,巨大的全息地图上,代表着“危险”与“未知冲突”的红色标记,像病毒一样,在整个学园都市疯狂地蔓延开来。
我们都明白了。
这不是零星的报复,这是一场……全面战争。
安娜·施普伦格尔,或者说,是她所代表的魔法侧势力,在发现我们试图“修正”剧本后,彻底掀翻了棋盘。她们不再满足于在幕后散播灵装、悄悄地给“手铐行动”增加难度。
她们决定,亲自下场。
她们将那些本该在“创约”后期才会登场的、真正的“魔法师”,提前投入了这座科学的堡垒。她们的目标不再是单纯地制造混乱,而是要彻底摧毁学园都市的秩序,将一方通行的“手铐行动”,变成一场所有人都无法收场的、血腥的嘉年华。
“混蛋……”姐姐大人看着那满屏的红色警报,指尖的电光已经狂暴到失控,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
袭击佐藤前辈,是为了打掉我们的“眼睛”。
而现在,她们要做的,是彻底砸烂我们这群“清道夫”赖以行动的、名为“秩序”的地板。
“食蜂!”我转向那位摇摇欲坠的女王,她正扶着控制台,脸色苍白,试图从巨大的精神负荷中恢复过来,“还能用你的能力安抚民众、疏导情报吗?”
她虚弱地摇了摇头,眼中满是无力:“没用的……范围太大了。而且,对方阵营里,有能干扰、甚至反制精神系能力的专家。我的‘心理掌握’,在这种规模的魔法污染下,效果被削弱到了极限。”
科学的顶点,在真正的魔法面前,第一次,显得如此的无力。
我们就像一群自以为是的、拿着水枪的孩子,闯进了一场由纵火犯们举办的盛宴。我们引以为傲的“超能力”,在那些不讲道理的、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法则的“奇迹”面前,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。
就在这片几乎要将我们淹没的绝望之中,那个一直沉默地守护在昏迷的佐藤前辈身旁的刺猬头,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他看了一眼满屏的灾难,又看了一眼我们每个人的脸,然后,用他那独有的、仿佛什么都没所谓、却又比谁都坚定的语气,开口了。
“一个一个来,不就好了吗?”
他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那副“真是不幸啊”的经典表情。
“既然敌人不按剧本来了,那我们,也把那该死的剧本,扔到一边去不就行了?”
他指向地图上,那个离我们最近的、闪烁得最刺眼的、代表着初春和固法前辈求援信号的红点。
“就从那里开始。把那些突然冒出来的、莫名其妙的家伙,一个一个,全部揍飞!”
那一刻,窗外的天空中,映照着远方爆炸的火光。
圣诞节的钟声早已被警笛与尖叫所取代。
我们的“修正行动”,彻底失败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场我们谁也未曾预料到的、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战的、真正的……卫城战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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