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宗弟子悻悻离去,林间空地只剩下打斗的痕迹和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。阿禾躲在树后,心脏还在砰砰直跳,既有后怕,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。
她刚才……好像用精神力干扰了那个坏蛋?虽然只是让他手麻了一下,但确实起作用了!而且,心灯似乎也因此有了一丝微弱的反应!
这个发现让她精神大振。修复心灯,除了寻找天材地宝,或许真的与她自身的“行为”有关!
她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头,确认周围安全后,快步走到刚才散修们逃离的方向。在地上,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、用粗布缝制的口袋,似乎是那个抱蘑菇的少年匆忙间掉落的。
阿禾捡起口袋,打开一看,里面并非地灵菇,而是几块品相不错的、蕴含着土属性灵气的矿石,还有几株常见的止血草。看来是那少年的随身物品。
她想了想,将口袋收好。如果以后有机会再遇到,可以还给他。
经过这番意外,阿禾更加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。如果她足够强大,刚才或许就能更直接地阻止那场争斗,而不是只能偷偷摸摸地干扰一下。
她回到临时洞穴,修炼变得更加刻苦。除了吸纳灵气,她开始有意识地锻炼精神力的各种运用方式——感知、沟通、干扰,甚至尝试着进行简单的防御和冲击。小七彩成了她最好的陪练对象,它的七彩神光对精神力有一定的抗性,又能很好地控制力度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阿禾的进步堪称神速。或许是因为心灯的潜在影响,或许是因为北邙山灵气的滋养,也或许是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生死考验,心志远比同龄人坚韧,她的灵力和精神力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着。
她埋下的那截“小石头”根茎,依旧没有任何发芽的迹象,但她能感觉到,土壤之下,那枯黄的根茎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活性,而是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,汲取着溪水、灵气和她每日传递过去的生机意念,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蛰伏与积累。她坚信,只要不放弃,总有一天它能重新焕发生机。
这一日,阿禾正在小溪边练习用水流凝聚成各种形状(这是她锻炼灵力控制力的方法),忽然听到小七彩发出急促的警报声!
“啾啾!啾!”
她立刻收敛气息,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。只见不远处的林子里,踉踉跄跄地跑出两个人,正是前几天被青岚宗弟子追赶的那几个散修中的两个,包括那个络腮胡大汉和另一个瘦高个。他们身上带着伤,脸色惶恐,仿佛在被什么东西追赶。
“快!快跑!那畜生追上来了!”络腮胡大汉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回头。
话音刚落,一道腥风从林间扑出!那是一只体型硕大、皮毛如同钢铁般闪烁着寒光的野猪!但这野猪与寻常野猪不同,它口中探出两根弯曲的獠牙,缭绕着淡淡的黑气,一双眼睛赤红如血,充满了暴戾的气息!
“是入了魔的铁背山猪!完了!”瘦高个面如土色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
那魔化山猪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,后蹄蹬地,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,朝着两人猛冲过来!速度快得惊人!
络腮胡大汉举起手中已经卷刃的长刀,脸上露出绝望之色,准备拼死一搏。
眼看惨剧就要发生!
阿禾心头一紧。她认得这两人,虽然只是萍水相逢,但让她见死不救,她做不到!
而且,这魔化山猪……让她想起了黑水蛟族那污秽的气息,虽然淡薄很多,但同出一源!是黑水蛟族残留的瘴气污染了这里的生物吗?
一股怒火和责任感涌上心头。
她没有时间多想!
几乎是本能反应,她将全部精神力高度集中,不再是简单的干扰,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、带着她坚定意志的冲击波,如同重锤般,狠狠撞向那魔化山猪的头部!
“嗡!”
魔化山猪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,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,赤红的眼睛出现了瞬间的迷茫和混乱!它那简单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攻击!
趁着这个机会,阿禾从石头后一跃而出,双手快速结印(这是她跟小七彩学的几个简单自然法术之一),体内灵力涌动,地面上的藤蔓如同活了过来般,迅速缠绕上魔化山猪的四蹄!
虽然藤蔓很快就被山猪强大的力量挣断,但再次为那两名散修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!
“还愣着干什么!快攻击它的眼睛!”阿禾朝着那两名目瞪口呆的散修喊道。
络腮胡大汉最先反应过来,虽然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、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何方神圣,但求生本能让他立刻执行命令!他怒吼一声,手中卷刃长刀带着最后的力气,精准地刺向了山猪因为混乱而暴露出来的右眼!
“噗嗤!”
长刀入肉!魔化山猪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,疯狂地甩头,将络腮胡大汉连人带刀甩飞出去!
但它的右眼已经废了!
剧痛让它更加狂暴,剩下的左眼死死锁定了让它受伤的罪魁祸首——阿禾!
它刨动着蹄子,鼻孔喷出带着黑气的白雾,再次发动冲锋!这一次,目标直指阿禾!
“小心!”瘦高个惊呼。
阿禾临危不乱。有了上次对抗魂魇的经验,面对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,她反而更加镇定。她将灵力灌注双腿,身形灵活地向侧后方跃开,同时精神力再次凝聚,如同一根细针,刺向山猪完好的左眼!
山猪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,冲锋的方向偏离,一头撞在了阿禾刚才藏身的大石头上,发出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石头都被撞得裂开!
趁它病,要它命!
阿禾知道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。她手中没有利器,但她有灵力!她将灵力压缩在指尖,形成一道微弱却锋锐的气刃,看准山猪因为撞击而暴露出的、相对柔软的脖颈部位,猛地挥出!
“嗤!”
气刃划过,带起一溜血花!虽然伤口不深,但疼痛进一步刺激了本就疯狂的魔化山猪。
就在这时,之前被甩飞的络腮胡大汉也挣扎着爬起,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,怒吼着砸向山猪的后腿关节!
瘦高个也鼓起勇气,用捡来的木棍不断骚扰。
在三人的配合(主要是阿禾的精神干扰和灵力攻击牵制,另外两人补刀)下,这只强大的魔化山猪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和持续的精神冲击,哀嚎一声,重重地倒在了地上,抽搐了几下,不再动弹。
战斗结束。
络腮胡大汉和瘦高个瘫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看着阿禾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感激。
“多…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!”络腮胡大汉挣扎着起身,抱拳行礼,态度恭敬无比。他看得出来,刚才若不是这小姑娘那神鬼莫测的手段(他们以为是某种高深的法术),他们今天必死无疑。
阿禾也有些脱力,摆了摆手:“不用客气,路见不平而已。”她走到魔化山猪尸体旁,仔细观察着那缭绕的淡淡黑气,眉头紧锁。“这山猪……好像被什么东西污染了?”
“姑娘说得没错!”瘦高个心有余悸地接口,“最近这北邙山外围,不知道怎么回事,偶尔会出现这种被魔气污染的野兽,比以前凶悍数倍!我们也是倒霉,采药碰上了……”
魔气污染……果然是黑水蛟族搞的鬼吗?他们的触角,已经伸到北邙山外围了?阿禾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。
“对了,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?是哪派高徒?”络腮胡大汉好奇地问道。阿禾的手段太过奇特,不像是寻常散修或者他们知道的宗门路数。
阿禾愣了一下。名字?她不想暴露真名,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(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黑水蛟族探子)。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山林,以及肩头悄然落下的小七彩,心中一动,随口道:“我叫……山灵。只是一个在山里修行的人。”
山灵?络腮胡大汉和瘦高个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“果然如此”的神色。能拥有如此神奇手段,又隐居在北邙山,定然是位不世出的隐修高人(虽然看起来年纪小,但修仙界驻颜有术的老怪物多了去了)!他们态度更加恭敬了。
“原来是山灵前辈!失敬失敬!”两人连忙改口。
前辈?阿禾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,但没有纠正。有个唬人的名头,有时候行事反而方便。
她将之前捡到的那个粗布口袋拿出来,递给络腮胡大汉:“这是你们同伴掉的东西吧?”
两人一看,更是感激涕零:“正是!正是小六子的!多谢前辈拾还!”
经过这番共患难,加上阿禾(山灵前辈)展现出的“高深”实力和拾金不昧的“高尚”品格,三名散修对阿禾已是心悦诚服。
络腮胡大汉名叫石猛,瘦高个叫侯三,他们还有一个同伴(就是掉口袋的小六子)在之前的逃亡中走散了。他们邀请阿禾去他们临时的落脚点——一处距离不远的小山谷休息,并表示愿意将猎杀的魔化山猪身上最有价值的材料(獠牙、皮毛)献给“山灵前辈”。
阿禾本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打听一下北邙山外围目前的情况也好,便点头答应了。
于是,由石猛和侯三费力地拖着山猪尸体,阿禾跟着他们,朝着那个小山谷走去。
她不知道的是,“山灵”这个名号,随着石猛和侯三日后与其它散修的交流,渐渐在北邙山外围流传开来,被描述成一位神秘强大、心地善良、隐居深山的精灵或者高人。
而阿禾,也在这一次次的经历中,开始真正地,以自己的方式,在这片广袤而神秘的北邙山,站稳脚跟,书写属于“山灵”的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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