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宫正殿已沦为狂暴能量的漩涡。金光与黑气如同两条太古巨兽,疯狂撕咬碰撞,每一次交锋都震得殿宇轰鸣,梁柱上的夜明珠簌簌坠落,摔得粉碎。
敖渊手持万兵龙玺,混沌光芒笼罩周身,将敖煞那融合了幽冥先祖之力的黑水玄光死死压制。他掌指间龙元澎湃,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海之威,逼得敖煞节节败退,那狰狞的黑色蛟影愈发黯淡。
“敖渊!你欺人太甚!”敖煞披头散发,嘴角不断溢出黑血,眼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。他苦心谋划多年,眼看就要成功,却被突然归来、实力大增的敖渊彻底打乱!那枚诡异的龙玺更是完全克制了他的力量!
“叛族者,死不足惜!”敖渊语气冰冷,攻势愈发凌厉。万兵龙玺不仅增幅他的力量,更不断侵蚀瓦解着敖煞的防御,此消彼长,胜负已无悬念。
就在这时,脱困而出的鲸力如同狂怒的巨鲸,撞飞了沿途试图阻拦的黑水蛟族,冲到了正殿边缘,发出震天怒吼:“敖煞逆贼!纳命来!”他虽无法直接介入两位龙君级强者的战团,但那磅礴的声势和悍勇的姿态,极大地鼓舞了龙宫一方的士气,也让敖煞心神为之所夺。
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!
敖渊眼中寒芒一闪,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!
他猛地将万兵龙玺往空中一抛!龙玺悬浮,混沌光芒大放,暂时定住了敖煞周身的空间和能量流动!
与此同时,敖渊深吸一口气,体内那枚修复了大半、金光璀璨的龙珠,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被他祭出!
嗡——!!!
龙珠出现的刹那,整个东海仿佛都为之共鸣!浩瀚、纯正、至高无上的龙族皇者威压,如同海啸般席卷八方!所有感受到这股威压的水族,无论敌我,都从灵魂深处涌起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!
这才是东海龙君真正的力量核心!
“龙珠!你的龙珠竟然恢复了?!”敖煞瞳孔骤缩,发出了绝望而难以置信的尖叫!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敖渊龙珠受损,实力大减,可现在……
“以吾龙珠,镇尔邪魂!敕!”
敖渊并指如剑,对着自己那金光万丈的龙珠猛地一点!龙珠发出一声欢快而威严的龙吟,化作一道洞穿虚空的金色流光,无视了敖煞一切防御神通,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识海!
“不——!!!”
敖煞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,身体剧烈抽搐起来!他识海中那缕借来的幽冥先祖意志,在纯粹而霸道的龙珠本源之力冲击下,如同冰雪消融,瞬间溃散!而他自己的蛟魂,更是被龙珠的力量死死镇压、禁锢!
他庞大的蛟龙之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,软软地瘫倒在地,眼中神采迅速黯淡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。
敖煞……败了!而且是被彻底镇压,连自爆妖丹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!
随着敖煞的败亡,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黑水蛟族大军,顿时士气崩溃,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逃窜,却被士气大振的龙宫兵将和脱困后加入战团的鲸力等人迅速剿灭、俘虏。
肆虐龙宫的战火,终于渐渐平息。
敖渊收回龙珠,脸色微微泛白。全力催动龙珠镇压同级别的强者,对他尚未完全复原的本源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。但他身姿依旧挺拔,目光扫过满目疮痍却终于夺回的龙宫,缓缓落到了那个站在殿门口、正踮着脚尖、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的少女身上。
四目相对。
阿禾看着那个站在废墟与胜利中央、玄衣金眸、宛如天神般的男子,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。刚才他那祭出龙珠、定鼎乾坤的绝世风采,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。
敖渊一步步向她走来,沿途的龙宫臣属和兵将纷纷敬畏地低下头,为他让开道路。他走到阿禾面前,停下脚步,低头看着她。
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。
“结……结束了?”阿禾仰着小脸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。
“嗯。”敖渊应了一声,金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,那里面似乎有复杂的情愫在翻涌。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伸出手,动作有些僵硬,却极其轻柔地……拂去了她沾在脸颊的一点点不知是灰尘还是血渍的污迹。
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,两人都是一怔。
阿禾的脸“唰”地一下就红了,像熟透的虾子,心跳得更快了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她下意识地想躲开,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。
敖渊也像是被烫到一般,迅速收回了手,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的、几乎看不出的红晕。他移开视线,看向别处,语气试图恢复以往的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:“……脸上有脏东西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阿禾低下头,盯着自己的脚尖,感觉脸颊滚烫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,乱撞个不停。
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。
“咳!”一旁的鲸力实在看不下去这“僵持”的场面,干咳一声,瓮声瓮气地禀报,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:“陛下!逆首敖煞已被镇压,残余叛军正在清剿!请陛下示下!”
敖渊瞬间恢复了龙君的威严,转身下令:“将敖煞押入‘镇龙渊’,严加看管!鲸力,你负责清点伤亡,安抚臣属,修复宫禁!”
“末将遵命!”鲸力大声领命,立刻带着人忙碌起来。
敖渊又看向阿禾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你也受惊了,先去‘明珠阁’休息。”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相对完好、散发着柔和珠光的偏殿。
“我没事!”阿禾连忙摇头,她这会儿精神亢奋着呢,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?比如……救治伤员?”她可是懂点草药和生命能量的!
敖渊看着她亮晶晶的、充满干劲的眼睛,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,点了点头:“可。让鲸力拨几个医官听你调遣。”
“好!”阿禾立刻来了精神,撸起袖子就准备去大干一场。
看着她活力满满的背影,敖渊冰冷的唇角,几不可察地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。但很快,这抹柔和便被凝重取代。他抬头望向龙宫深处某个方向,那里是“万象海眼”的入口。
臣属被困,龙宫受损,黑水蛟族虽败,但其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势力?这一切,远未到可以放松的时候。
不过,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正在笨拙地指挥虾兵蟹将搬运伤员、身上仿佛带着阳光的少女时,心中那片因背叛和杀戮而冰封的角落,似乎悄然融化了一丝。
有她在身边,这重建龙宫、肃清寰宇之路,似乎……也没那么枯燥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龙宫陷入了忙碌的善后与重建之中。
敖渊坐镇中枢,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,审讯俘虏,调动资源修复破损的结界和宫殿,忙得不可开交。
阿禾则充分发挥了她“万物通灵”和“希望之种”的优势,带着一队龙宫医官,穿梭在伤员之间。她的生命能量对于治疗伤势、驱除邪气有着奇效,再加上她亲和力十足,很快就和不少龙宫臣属、兵将打成了一片,“小神女”的名号不胫而走。
偶尔,在她忙碌间隙抬头时,会看到那座最高的水晶宫主殿露台上,敖渊负手而立的身影。他似乎在眺望远方,又或许……是在看她?
每当这时,阿禾就会赶紧低下头,假装认真干活,心里却甜丝丝的。
这天下班(没错,她在龙宫拥有了固定“工作岗位”),阿禾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,走在回明珠阁的路上。经过一片重新焕发生机的七彩珊瑚林时,她意外地看到了敖渊。
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株最大的、如同琉璃宝树般的七彩珊瑚下,玄衣如墨,身姿挺拔,正静静地望着那珊瑚枝桠间流淌的发光灵液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夕阳(透过层层海水折射下来的微弱光芒)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,削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,多了几分寂寥。
阿禾放轻脚步,走了过去。
“忙完了?”敖渊没有回头,却仿佛知道是她。
“嗯。”阿禾走到他身边,学着他的样子看着那美丽的珊瑚和灵液,“这里真好看。”
“嗯。”敖渊应了一声,沉默了片刻,忽然道:“谢谢。”
阿禾一愣,转头看他:“谢我什么?”
“所有。”敖渊转过头,金色的眸子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,“龙泣渊,不周山,沉银谷,还有……这次。”
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,让阿禾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加速。
“没、没什么啦!”阿禾摆摆手,脸上发烫,“我们是伙伴嘛!互相帮助是应该的!”
“伙伴……”敖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,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。他再次看向那株七彩珊瑚,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怅然,“这株‘七窍玲珑珊瑚’,是我母亲当年亲手种下的。”
阿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这还是敖渊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家人。
“她……一定很美吧?”阿禾小声问。
“嗯。”敖渊眼中掠过一丝追忆和柔和,“她是南海的公主,最爱这些绚丽的东西。”他的语气渐渐低沉,“后来……在一次动荡中,为了守护龙宫,她……陨落了。”
阿禾心里一紧,看着敖渊冷峻侧脸上那微不可查的落寞,忽然很想像村里安慰失去亲人的小伙伴那样,拍拍他的背,或者给他一个拥抱。
但她不敢。
她只能笨拙地安慰道:“她一定很为你骄傲!你看,你把龙宫夺回来了,还这么厉害!”
敖渊转头看她,看着她那带着心疼和鼓励的清澈眼神,心中那片冰冷的孤寂,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。他忽然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她有些无措地绞在一起的小手。
他的手很大,带着龙族特有的微凉,却异常稳定有力。
阿禾整个人都僵住了,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感觉到手背上那清晰的触感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。
“阿禾,”敖渊看着她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留在龙宫,可好?”
不是命令,不是交易,而是一句……带着些许不确定和期待的询问。
海水的微光流淌,七彩珊瑚静静绽放,发光灵液如同星河垂落。
阿禾看着近在咫尺的、那双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的金色眼眸,听着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,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紧张得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就在这暧昧与寂静达到顶点的时刻——
“报——!!!”
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来,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!
敖渊迅速松开了手,恢复了平日的威严:“何事?”
传令兵跪地禀报:“陛下!西海龙王使者已到宫外!同时……北海和南海方面也传来急报,黑水蛟族的残余势力,正在两海边境集结,似有异动!”
刚刚平息的波澜,似乎又将再起。
敖渊眼神一凛,对阿禾道:“你先回去休息。”
说完,便大步向着水晶宫走去,龙君的责任与威仪再次笼罩了他。
阿禾站在原地,看着他那迅速远去的、肩负着整个东海乃至四海安宁的背影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他握过、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手,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咸,混杂着对未来的担忧,一起涌了上来。
留在龙宫吗?
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,答案,似乎早已不言而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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