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龟丞相和玄龟长老从无归海渊外围探查归来,带回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心头沉重。
“陛下,娘娘,”龟丞相面色凝重,“无归海渊外围的幽冥气息浓度,在过去三日里增加了三倍不止。老臣与玄龟长老不敢深入,只在边缘探查,便发现了多处新近布置的幽冥阵法痕迹,且阵法等级极高,绝非寻常幽冥教徒能布下。”
玄龟长老补充道:“更麻烦的是,海渊深处隐约有空间波动传出,似有大型传送阵或封印正在被激活。老朽以龟甲卜算,卦象显示‘大凶’,且与‘幽冥’、‘复苏’、‘血祭’等意象紧密相关。恐怕……西海特使所言不虚,那里确实有上古遗迹,且幽冥教正在尝试开启它。”
墨蛟将军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:“这些幽冥教的杂碎,真是阴魂不散!陛下,末将愿带镇海卫精锐前往,将那些阵法尽数摧毁,把那劳什子遗迹挖出来砸个稀巴烂!”
敖渊抬手制止了他的冲动:“不可鲁莽。无归海渊环境特殊,贸然深入,恐中埋伏。况且,若真涉及上古遗迹与幽冥之眼,便不是靠蛮力能解决的。”
他看向阿禾。阿禾正抱着心灯,眉头微蹙,显然在感应着什么。
“莲生说,海渊深处有‘呼唤’。”阿禾抬起头,眼中带着困惑,“不是幽冥血尊那种邪恶的呼唤,而是……有点悲伤,有点急切,好像在求救。”
“求救?”敖渊挑眉,“难道是遗迹中镇压的存在?”
“莲生也说不清。”阿禾摇头,“但她说,那呼唤中夹杂着净火的气息,很微弱,但确实有。”
净火气息?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。
玄龟长老沉吟道:“若真有净火气息,那遗迹中镇压的或许并非纯粹的幽冥之物,而是与琉璃净火有关的存在。老朽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,上古时期,净火之主琉璃为镇压某些无法彻底消灭的至邪,曾以身为引,将其封入特殊遗迹,以待后世处置。”
敖渊若有所思:“如此说来,幽冥教想开启遗迹,或许并非为了释放邪物,而是想……夺取其中可能残留的净火本源,或者,以邪物为祭,完成某种仪式?”
“都有可能。”龟丞相忧心忡忡,“陛下,此事牵涉甚广,是否需召集四海龙族,共商对策?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敖渊决断道,“幽冥教动作频频,显然已到了关键时刻。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,探查清楚遗迹真相。若真是琉璃前辈遗留的封印,绝不能让幽冥教得逞。”
他看向众人:“三日后,朕亲自带队前往无归海渊。龟丞相、玄龟长老、墨蛟将军随行,另选五十名镇海卫精锐。阿禾……”
“我要去。”阿禾抢先道,语气坚定,“既然与净火有关,我非去不可。”
敖渊看着她,这次没有反对,只是点了点头:“好。但记住你答应朕的,一切听朕安排。”
“嗯!”
计议已定,众人各自准备。
这三日里,阿禾抓紧时间巩固修为,熟悉与龙元融合后的净火之力。她发现,有了那一丝龙元特性后,不仅操控更顺畅,连心灯的某些功能也发生了变化——比如,净火护盾的防御力明显增强,且对幽冥之力的净化速度更快了。
莲生也在这几日里彻底恢复了活力,甚至比之前更加活泼。她告诉阿禾,融合了龙元后,她感觉自己“长大了”,能记起更多关于净火本源的零碎片段,虽然依旧不完整,但已能提供不少有用的信息。
“主人,莲生觉得,无归海渊那个呼唤……好像有点熟悉。”莲生坐在灯盏边缘,晃着小腿,“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,莲生听过类似的声音。”
阿禾心中一动:“是琉璃前辈留下的吗?”
“说不准。”莲生苦恼地摇摇头,“莲生的记忆像被撕碎的画,东一块西一块的。不过莲生能感觉到,那呼唤中没有恶意,只有……很深的悲伤和期待。”
悲伤和期待……阿禾默念着这两个词,心中对那未知的遗迹,更多了几分好奇与警惕。
三日后,清晨。
琉璃岛东侧海湾,一艘长达三十丈、通体漆黑、表面刻满龙纹的龙宫战舟“镇海号”已经准备就绪。这是东海龙宫最精锐的战舟之一,不仅速度极快,防御力强悍,还配备有各种攻防阵法,是此次探索的主力。
敖渊、阿禾、龟丞相、玄龟长老、墨蛟将军登上战舟,五十名镇海卫精锐也各就各位。随着敖渊一声令下,战舟升起淡蓝色的光罩,缓缓升空,随即化作一道流光,朝着东南方向的无归海渊疾驰而去。
战舟内部宽敞舒适,设有议事厅、休息室、修炼室等。阿禾被安排在与敖渊相邻的房间,推窗便能看见下方飞速倒退的海面。
“大约两个时辰可到无归海渊外围。”敖渊来到她房间,手中拿着一卷海图,“这是龙宫珍藏的无归海渊区域图,虽不完整,但标注了一些已知的危险区域和可能的安全路径。”
阿禾凑过去看。海图上,无归海渊被标注成一片巨大的、被浓雾笼罩的黑色区域,周围散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,代表着空间乱流、深海漩涡、凶兽巢穴等危险。
“这里……就是西海说的上古遗迹大致位置?”阿禾指着海渊中心偏北的一个模糊标记。
“嗯。”敖渊点头,“根据西海情报和玄龟长老的卜算,遗迹应该就在这片区域。但无归海渊内部空间混乱,实际位置可能会有偏差。”
他指着海图边缘几条弯弯曲曲的蓝色线路:“这几条是历代龙宫探查出的相对安全路径,但环境变化,未必完全准确。进入海渊后,需时刻警惕。”
阿禾认真记下,又问:“幽冥教的人……会在哪里?”
“他们必然已在遗迹附近布防。”敖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不过,无归海渊环境恶劣,他们不可能布置太多人手。我们的优势是战舟和精锐,只要不陷入埋伏,正面交锋并不惧他们。”
两人正说着,战舟忽然轻微一震,速度明显慢了下来。
“陛下,我们已进入无归海渊外围区域。”龟丞相的声音通过传讯阵法响起,“前方出现浓雾,能见度不足百丈,且神识受到压制。是否按原计划继续前进?”
敖渊走到舷窗边。果然,前方海面被一片灰白色的浓雾笼罩,雾气翻滚,如同活物。即便是他的神识,也只能穿透雾气不到三百丈。
“减速,开启所有探测阵法,保持戒备,按预定路线前进。”他下令道。
“是。”
战舟缓缓驶入浓雾之中。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粘稠,附着在战舟的防御光罩上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显然带有腐蚀性。光罩亮起,将这些腐蚀雾气隔绝在外。
阿禾怀中的心灯微微发热。她能感觉到,雾气中夹杂着微弱的幽冥气息,虽然淡薄,却无处不在。
“主人,这雾……好像是被幽冥之力污染过的。”莲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,“不过污染程度不深,应该是从海渊深处飘散出来的。”
战舟在浓雾中小心前行了约半个时辰,前方忽然出现了变化。
浓雾渐渐稀薄,但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更加诡异的景象——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惨白的骨骸!有人形的,有海兽的,甚至有一些无法辨认的怪异骨骼,如同浮木般随着波浪起伏。骨骸之间,还夹杂着破碎的法器残片和腐烂的船板,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。
“这是……‘骸骨之海’。”玄龟长老的声音带着凝重,“古籍记载,无归海渊外围有此区域,乃上古战场遗迹,无数生灵陨落于此,怨气不散,常年凝聚成雾。看来,我们已经接近海渊核心了。”
墨蛟将军冷哼:“装神弄鬼!陛下,要不要末将下去清理一条路出来?”
“不必。”敖渊摇头,“这些骨骸无害,莫要节外生枝。继续前进,注意探测水下和空中,防止埋伏。”
战舟绕过骸骨密集区域,继续深入。又前行了约一炷香时间,前方海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!
那漩涡直径超过千丈,深不见底,边缘海水高速旋转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。漩涡中心漆黑一片,仿佛连通着九幽地狱。
而在漩涡边缘,赫然矗立着数座高达十余丈的漆黑石碑!石碑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幽冥符文,正散发出浓郁的幽冥气息,与漩涡的吸力形成某种诡异的平衡。
“幽冥镇海碑!”玄龟长老惊呼,“这是幽冥教用来稳定空间、操控海流的顶级阵法!他们果然在这里!”
几乎同时,战舟的探测阵法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——四周浓雾中,悄然浮现出数十道黑影,将战舟团团围住!
为首一道黑影凌空而立,周身笼罩在漆黑斗篷中,看不清面容,但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中期!正是之前在迷雾海域刺杀阿禾未遂的那个神秘刺客!
他身后,跟着十余名金丹期的幽冥教徒,以及数十只形态各异的、被幽冥之力污染的海兽。
“东海龙君……净火使者……”神秘刺客的声音沙哑而阴冷,“本座‘幽影’,在此恭候多时了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漩涡中心:“遗迹即将开启,二位既然来了,便一起……做个见证吧。”
话音未落,那些漆黑石碑同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!漩涡旋转速度骤增,恐怖的吸力传来,竟要将整艘战舟拖入其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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