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阵的光芒散去,敖渊和阿禾已回到镇海号战舟上。
战舟依旧停留在无归海渊外围,但周围的浓雾已经稀薄了许多,骸骨之海的惨白骨骸也沉入水下,仿佛之前的诡异景象只是幻觉。显然,随着遗迹被重新封闭、净化结界稳固,这片海域的幽冥污染正在缓慢消退。
“陛下,娘娘!”龟丞相和墨蛟将军早已在甲板上等候,见两人平安归来,皆是松了口气。
“情况如何?”敖渊问道。
“回陛下,遗迹已完全封闭,外围防御阵法全部激活。老臣留下了十名擅长阵法的镇海卫在此长期驻守,并布下了与龙宫相连的预警传讯阵法,若有异动,东海会第一时间知晓。”龟丞相禀报道。
墨蛟将军也道:“无归海渊内已无成规模的幽冥教势力,但零星残党可能还有潜藏。末将已安排三支巡逻队定期巡查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敖渊点头:“做得好。传令,即刻返航,回琉璃岛休整。”
“是!”
战舟升起光罩,调转方向,朝着琉璃岛疾驰而去。
回程的路上,阿禾靠在舷窗边,看着外面逐渐恢复清澈的海水,心中却并不平静。琉璃遗迹的经历,尤其是琉璃真身最后消散的场景,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“还在想琉璃前辈?”敖渊走到她身边,递过一杯温热的灵茶。
阿禾接过茶杯,轻声道:“就是觉得……责任更重了。以前只想着用净火之力帮大家,但现在才知道,净火传承背后,是万载的坚守与牺牲。我怕……我做不好。”
“没有人天生就能做好一切。”敖渊在她对面坐下,“琉璃前辈当年,想必也是从弱小一步步走来的。你有朕,有龙宫,有那么多愿意帮你的人,不必将所有担子都一个人扛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而且,你做得已经够好了。若非你唤醒源珠、净化琉璃前辈真身,无归海渊的隐患不知何时才能解决。”
阿禾看着他认真安慰自己的样子,心中暖流涌动,忍不住笑了:“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安慰人了?”
敖渊挑眉:“朕说的都是事实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气氛轻松了许多。
战舟速度极快,不过大半日,便已接近琉璃岛海域。
然而,就在距离琉璃岛不足百里的地方,前方海面上,却出现了意外的一幕——
三艘悬挂着西海龙宫旗帜的战船,正呈品字形,将一艘东海龙宫的巡逻舰围在中央!双方剑拔弩张,气氛紧张,显然发生了什么冲突。
“那是西海的船?”阿禾愕然,“他们怎么会在我们东海海域?”
敖渊金眸微眯,脸色沉了下来:“过去看看。”
镇海号战舟加速靠近,很快便引起了双方的注意。东海巡逻舰上的将士看到自家战舟,顿时士气大振,而西海的三艘战船则显得有些慌乱,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东海主力。
“前方西海战船,为何擅闯我东海海域,围困我东海舰船?!”墨蛟将军立在船头,声如洪钟,带着元婴期的威压滚滚传去。
西海三艘战船中,最大的那艘上飞出一道银甲身影,正是之前去琉璃岛传讯的西海禁卫统领银鳞。他朝镇海号遥遥拱手,声音却带着几分强硬:
“东海龙君陛下,末将银鳞,奉西海龙君之命,在此拦截疑似与幽冥教勾结的东海叛党!还请陛下行个方便,让我等将人带走调查!”
“叛党?”敖渊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哪来的叛党?你指给朕看看。”
银鳞指向被围在中间的东海巡逻舰:“便是此舰舰长‘蛟勇’及其麾下!我西海有确凿证据,证明他们与幽冥教余孽暗中往来,泄露我四海情报!此事关系四海安危,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,将人交予西海审问!”
被点名的蛟勇是个三十来岁的黑甲蛟族将领,闻言在巡逻舰上怒喝:“放屁!老子对龙宫忠心耿耿,从未与幽冥教有过半点瓜葛!你们西海血口喷人,分明是想挑拨离间!”
双方各执一词,眼看又要吵起来。
敖渊抬手,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,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
“银鳞统领,”他淡淡道,“你说有确凿证据,证据何在?拿出来给朕看看。”
银鳞迟疑了一下,从怀中取出一枚留影玉简:“此玉简中,记录了三日前‘蛟勇’与一名幽冥教徒在无归海渊外围秘密会面的影像。影像虽模糊,但足以辨认其身份。”
他将玉简抛向镇海号。敖渊接过,注入灵力,玉简投射出一段模糊的画面:深夜的海面上,一艘小船悄然靠近东海巡逻舰,船上跳下一名黑袍人,与站在船舷边的蛟勇低声交谈片刻,随后黑袍人递过一个盒子,蛟勇接过,黑袍人便迅速离去。
画面中,蛟勇的面容确实清晰可辨,而那黑袍人虽看不清脸,但周身缭绕的幽冥气息却做不了假。
看到这影像,东海巡逻舰上的将士们都愣住了,连蛟勇本人也满脸惊愕: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我从未见过此人!这影像是伪造的!”
银鳞冷笑:“证据确凿,还想抵赖?陛下,此事非同小可,还请陛下将蛟勇及其麾下一并交由西海,待审问清楚,若真是冤枉,西海自会放人,并向东海致歉。”
敖渊却没有立刻表态。他反复观看了几遍影像,忽然道:“这影像的拍摄角度,是在水下吧?而且距离不超过三十丈。银鳞统领,三日前,你西海的探子,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我东海巡逻舰三十丈内,拍下这段影像,而未被发现的?”
银鳞脸色微变:“这……我西海自有秘法。”
“秘法?”敖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,“什么样的秘法,能瞒过元婴期舰长的神识探查?还是说……这影像根本就是事先准备好,用来栽赃陷害的?”
“陛下此言何意?”银鳞声音沉了下来,“我西海与东海同属龙族,共抗幽冥,岂会做此等卑劣之事?”
“会不会,你心里清楚。”敖渊不再看他,转而看向蛟勇,“蛟勇,朕问你,三日前子时,你在何处?在做什么?有何人证?”
蛟勇连忙道:“回陛下!三日前子时,末将正率舰在琉璃岛东南三百里处例行巡逻,期间从未离开舰船,全舰将士皆可作证!而且那段时间,舰上探测阵法全程开启,若有外人靠近,绝无可能不知!”
敖渊点头,又看向银鳞:“银鳞统领,你可听到了?若还不信,朕可调取巡逻舰的航行记录与阵法日志,一对照便知真假。”
银鳞脸色变幻不定,显然没料到敖渊会如此较真。他原本以为,有这段“铁证”,东海为了顾全大局,至少会暂时扣押蛟勇,交由西海“协助调查”。却没想到敖渊根本不按常理出牌,直接就要现场对质。
“陛下,”他强笑道,“此事或许有些误会。但影像在此,总需调查清楚。不如这样,陛下将蛟勇暂时软禁,待我回西海禀明龙君,双方共同调查,如何?”
“不必了。”敖渊断然拒绝,“朕的人,朕自己查。若真有叛徒,朕自会清理门户,给四海一个交代。若有人蓄意陷害……”
他金眸冷冷扫过银鳞:“朕也会让他知道,东海,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。”
这话已是毫不客气的警告。银鳞脸色青白交加,却不敢发作——且不说敖渊本身的实力,单是镇海号战舟和五十名镇海卫精锐,就足够将他的三艘战船留下。
“既然陛下执意如此……那末将便先回西海复命了。”银鳞咬牙拱手,示意手下战船让开道路。
“慢着。”敖渊却叫住了他,“银鳞统领,回去告诉西海龙君:幽冥教之祸未平,四海当同心协力,莫要搞些小动作,寒了盟友的心。另外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更冷了几分:“告诉你们安插在东海的那个内应,藏好一点。若让朕抓到了,朕会亲自将他送到西海龙君面前,问问你们西海……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银鳞浑身一僵,不敢再多言,匆匆带着战船离去。
待西海战船走远,敖渊才看向蛟勇:“蛟勇,此事朕会彻查。这三日你且留在舰上,不得离开,配合调查。若你真无辜,朕自会还你清白。”
蛟勇单膝跪地:“末将遵命!谢陛下信任!”
处理完这场风波,战舟继续驶向琉璃岛。
回到岛上,敖渊立刻召来龟丞相和玄龟长老,将西海之事详细告知。
“西海……终于忍不住了。”龟丞相叹息,“他们这是想借幽冥教之事,打压东海,争夺四海主导权啊。”
玄龟长老也道:“那影像伪造得颇为精妙,若非陛下心思缜密,恐怕真会让他们得逞。只是……西海安插在东海的内应,会是谁呢?”
敖渊冷笑:“无外乎那几个位置。龟丞相,你暗中排查,重点放在能接触航行路线和防御布置的人身上。另外,加强琉璃岛和周边海域的戒备,西海这次试探不成,恐怕还会有后招。”
“是。”龟丞相领命。
阿禾在一旁听着,心中忧虑:“西海这样……四海联盟会不会破裂?”
“暂时不会。”敖渊摇头,“幽冥教威胁仍在,西海不敢公然撕破脸。但他们的小动作会越来越多。我们需做好准备。”
他看向阿禾,语气缓和了些:“这些事朕会处理,你不必太过忧心。好好休养,过几日朕带你去星沙海滩。”
阿禾点头,却知道,这短暂的宁静之下,暗流已然开始涌动。
西海的试探,内应的存在,幽冥教的残党,无归海渊的隐患……
前路,似乎并不平坦。
而此刻,遥远的西海龙宫深处,一场密议正在进行。
“失败了?”王座上的西海龙君声音低沉。
跪在下方的银鳞冷汗涔涔:“敖渊根本不信那影像,还警告我们……别再搞小动作。”
“呵……倒是小看他了。”西海龙君把玩着一枚漆黑的龙鳞,“不过无妨。内应那边,进展如何?”
“已成功在琉璃岛外围布下‘幽冥引魂阵’,只待时机成熟,便可引动海渊深处的怨气,制造混乱。”另一道黑影禀报道。
“很好。”西海龙君眼中闪过一丝狠辣,“既然明的不行,那就来暗的。敖渊,你便好好享受……这最后的宁静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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