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第一百四十三章 仁心破厄·毒源初现**
渔村的绝望如同粘稠的淤泥,紧紧包裹着每一个幸存者。但在承业他们这群少年少女闯入之后,一丝微弱的火种被点燃,并在坚韧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下,顽强地燃烧起来。
陡峭的悬崖上,李岩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岩羊,在嶙峋的石缝间腾挪跳跃。他巨大的背篓里,已经铺上了一层嫩绿的“碧心草”。
这种草喜阴湿,但需要充足的散射光,多生于高崖背阴的缝隙或苔藓覆盖的湿润石台上。他的吼声在山风中回荡:
“张叔!左边那丛!对,贴着石缝那几株!根要留一点!”
“王大哥!小心脚下!那块石头松了!别贪多,站稳!”
几个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一丝精神的村民,咬着牙,克服着恐惧和虚弱,在李岩的指挥和保护下,小心翼翼地采集着这关乎全村性命的草药。
李岩不仅力气大,攀援技巧也极好,遇到村民够不到的险地,他总能及时援手。他粗犷的外表下,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对同伴的责任感。
“烈阳花蕊!找到烈阳花蕊了!”一个眼尖的村民指着更高处一处几乎垂直的崖壁缝隙,那里,几朵金灿灿、花蕊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小花在风中摇曳!
众人精神一振,但随即又倒吸一口凉气。那位置太险了!下方就是翻滚的云雾,深不见底。
“我去!”李岩没有丝毫犹豫。他解下背篓交给旁边的人,活动了下筋骨,眼神锐利地盯着目标。
他深吸一口气,身体紧贴崖壁,手指如同钢爪般扣进岩石的微小缝隙,脚尖精准地寻找着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着力点。动作沉稳而敏捷,展现出惊人的身体控制力。
崖下的村民看得心惊胆战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只见李岩如同壁虎般,一寸寸向上挪动,终于接近了那几朵珍贵的烈阳花蕊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连根带土撬下,放入贴身携带的皮囊中。就在他准备返回时,脚下踩踏的一块风化石突然碎裂!
“小心!”下方村民失声惊呼!
李岩身体猛地一坠!千钧一发之际,他左手五指狠狠抠进一道岩缝,硬生生止住了下落,碎石簌簌滚落深渊!
他稳住身形,脸上毫无惧色,反而咧嘴一笑:“没事!稳着呢!” 他调整好姿势,更加谨慎地攀爬下来。
当双脚重新踏上相对安全的地面时,几个村民几乎虚脱,看向李岩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感激。
村子中央的空地上,临时搭起了几个简陋的草棚。施涵成了这里绝对的核心,也是最忙碌的人。
她额头的汗水从未干过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那是精力高度集中和内力持续消耗的表现。
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,下针的手稳如磐石,快如闪电。一个又一个濒死的病人被抬到她面前。
一个壮年渔民浑身恶疮溃烂,高烧抽搐,口吐白沫。施涵眼神冷冽,银针如雨点般落下,精准刺入几处大穴泄毒。
同时,她吩咐林薇:“薇姐,三倍‘清心露’灌服!按住他!” 林薇和温宁立刻上前,死死按住挣扎的病人,将苦涩的药液强行灌下。
片刻后,病人剧烈的抽搐奇迹般平复,呼吸虽然微弱,却平稳下来。
那个跪求救孩子的妇人,此刻紧紧抱着呼吸渐趋平稳的孩子,泪流满面,对着施涵不断磕头:“谢谢小仙姑!谢谢活菩萨!娃他爹…娃他爹有救了!” 施涵只是疲惫地摆摆手,示意下一个。
温宁成了最忙碌的协调者和安抚者。她指挥还能行动的妇人烧水、清洗布条、分发稀释的“清心露”。
她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:“大婶,水要烧滚!布条只能用一次!阿婆,您坐这儿,药马上好!” 她的沉稳感染着周围的人,让混乱的场面渐渐有了秩序。
然而,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。
一个满脸戾气、手臂上也有轻微疮口的汉子突然冲出来,指着施涵大骂:“都是骗人的!这鬼病根本治不好!你们这些外乡人,是不是想骗我们的东西?还是官府派来看着我们死绝的?!” 绝望和恐惧扭曲了他的心智。
“你胡说什么!” 杨承业和陈锋刚掩埋完尸体回来,听到此言,杨承业顿时火冒三丈,钵盂大的拳头就要砸过去。
“师兄!” 温宁厉声喝止。她上前一步,挡在施涵和那汉子之间,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这位大哥,你看看地上的孩子,”
她指着妇人怀里的孩子,“看看那边刚缓过来的张叔!我们骗你什么?图你什么?这破村子还有什么值得骗的?我们只想救人!你若信,就按我说的做,帮忙!若不信,自去等死,别在这里妨碍救人!”
她的话语掷地有声,眼神清澈坦荡。那汉子被她气势所慑,又看到确实有病人好转,脸上戾气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羞愧和茫然,颓然蹲在地上。
温宁不再理他,转向众人:“采药的人快回来了!大家再坚持一下!互相帮衬着点!我们能赢!”
当李岩带着采药队,背着满满几大筐“碧心草”和珍贵的“烈阳花蕊”风尘仆仆赶回时,整个村子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施涵精神一振:“快!碧心草捣烂取汁!烈阳花蕊研成细粉!按我之前说的配比,混合‘净源散’基药!”
临时搭建的“药坊”立刻高速运转起来。温宁、林薇组织人手清洗、捣药。施涵亲自调配,她神情专注,手法精准,将各种药材按严格比例混合,再加入几滴灵泉水进行熬煮。
很快,一股混合着草木清香和淡淡辛辣的独特药味弥漫开来。
“净源散”药汤熬成后,施涵指挥村民在远离居住地的上游河道选定几个点,将大量药液倾倒入水中。
“此药能中和水中沉积的阴寒矿毒,虽不能立时根除,但可大幅降低毒性,阻止新毒入体!”
紧接着,根据症状轻重,“化秽丹”被分发下去。此丹以烈阳花蕊为主药,药性霸道,专门化解沉积在脏腑血液中的顽固毒素。
服药后的反应是剧烈的。轻症者呕吐出大量黑绿色的秽物,感觉身体仿佛卸下千斤重担。
重症者则在施涵的银针引导和温宁等人的看护下,经历更痛苦的排毒过程,但高烧开始消退,恶疮流出的脓血颜色也由乌黑转为暗红。
“热…热退了!我爹的热退了!”一个少年惊喜地哭喊。
“痒!疮口开始发痒了!这是要长新肉了?”一个老者摸着胳膊上的疮口,老泪纵横。
希望,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阳光,真切地洒在了这个濒死的村落。村民们看向少年少女们的眼神,从最初的绝望、怀疑,彻底变成了发自肺腑的感激和敬仰。
在救治间隙,温宁和施涵并未忘记追查毒源。
“涵涵,你说这矿毒…具体是什么?”温宁看着颜色依旧有些异常的河水问道。
施涵用小银针探了探河水,又仔细嗅闻,眉头紧锁:“很复杂…混杂了铅、汞的阴毒,还有一种…很隐晦的,像是某种伴生矿物的奇特寒毒。绝非天然形成,必是人为开采冶炼后,污水排入上游河道所致。”
温宁心中一震:“上游…我记得地图上,这片水域上游几十里外,似乎有一片官府的‘黑石山’矿区?”
施涵点头:“极有可能。普通矿工接触,症状可能不显或缓慢发作。但渔民日日饮此水,捕食河中鱼虾,毒入膏肓,才爆发得如此猛烈凄惨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。这已非单纯的瘟疫,背后可能牵扯到官矿管理疏失甚至草菅人命!
在承业他们全组的全力救治下,大部分村民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,虽然身体虚弱需要长期调养,但性命已然无忧。村中弥漫的绝望死气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微弱期盼所取代。
离别之时到了。船老大早已修好船,焦急地等待。
村民们自发聚集在简陋的码头,许多人还带着病容,但都挣扎着前来送行。那个被救活的孩子的母亲,抱着孩子,将家中仅有的几个鸡蛋和一串晒干的咸鱼硬塞到温宁手里,泣不成声。
老村长颤巍巍地跪下:“几位小恩公…活命之恩,没齿难忘!请受小老儿一拜!”身后村民呼啦啦跪倒一片。
温宁等人连忙将老人扶起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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