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泼洒在西南山连绵的轮廓上。山风穿过萧瑟的芦苇荡,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,像是亡魂的低语。
张大脸、邹三炮、韩猴子三人,如同三只丧家之犬,缩在芦苇丛深处一块背风的土坡下,邹三炮身上还带着在水里扑腾过的湿冷和狼狈。
“他娘的!这陈孝斌,简直不是人!” 邹三炮猛地一拳捶在地上,溅起几点泥星,脸上横肉扭曲,满是不甘和怨毒,“老子们居然让他一个人给耍了!还…… 还被他当猴儿一样羞辱!”
陈孝斌那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的话语,以及那神乎其技的身手,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。
韩猴子瘦小的身子裹紧了身上破烂的棉袄,冻得瑟瑟发抖,尖声道:“就是!太欺负人了!炮哥,脸哥,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!这口气咽不下啊!”
“那陈孝斌,软硬不吃,连黑风寨的土匪都拿他没办法,这…… 这还怎么整?” 他眼珠滴溜溜转,透着一股机灵劲儿,但此刻更多的是憋屈。
张大脸一直阴沉着脸,那张大饼脸上肥肉堆积,此刻更是挤成了一团,显得格外狰狞。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,恶狠狠地说道:“土匪治不了他,不代表没人治得了他!”
这小子不是号称‘爱乡邻如手足’吗?不是喜欢当救世主吗?哼,咱们就从他这‘软肋’下手!”
邹三炮和韩猴子眼睛一亮,凑近了些:“脸哥,您有啥主意?快说说!”
张大脸左右看了看,压低了声音,语气中带着一丝阴狠的得意:“你们忘了?西南山那边,翻过那道鹰嘴崖,是啥地界?”
邹三炮愣了一下,随即倒吸一口凉气:“你是说…… 那些苗人?”
韩猴子也反应过来,脸上露出一丝惧色,但更多的是兴奋:“就是那些据说杀人不眨眼,喜欢用蛊,凶得不得了的苗人?脸哥,他们…… 他们会听咱们的?”
“听?” 张大脸冷笑一声,“咱们不用他们听,只要我们添油加醋地说,咱们这边的山民占了他们的地盘,或者说他们偷了咱们的东西,再顾意做点小动作,激起他们的愤怒,让他们过来‘讨个说法’,骚扰骚扰!”
“那些苗人本来就彪悍,又护地盘,一挑唆,准保过来!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毒光:“到时候,乡民们遭殃,哭爹喊娘的,陈孝斌能坐视不管吗?他只要一出头,去跟那些苗人对上…… 嘿嘿,那些苗人可不像咱们这么好说话,更不像土匪有规矩。
陈孝斌功夫再高,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是那些悍不畏死、手段诡异的苗人?只要他敢出手,那他就完了!不死也得脱层皮!到时候,看他还怎么神气!”
邹三炮和韩猴子听得连连点头,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期待。
“高!脸哥,您这招太高了!” 邹三炮拍着大腿,“让他英雄救美!救到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!”
“对!就让那些苗人把事情闹大,越大越好!” 韩猴子也尖声附和,“看他陈孝斌还怎么当他的大英雄!”
夜风吹过,芦苇沙沙作响,仿佛在为这恶毒的计谋伴奏。三人凑在一起,又低声商议了具体的细节,如何找到苗人,如何说辞,如何许诺好处…… 直到天色微明,才各自散去,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
几日后,西南山脚下的宁静被打破了。
先是村西头王老五家的几头羊被不明身份的人赶走,接着是李寡妇家的菜地被踩得一片狼藉,甚至有人在夜里看到几个穿着奇装异服、面目不善的陌生人在村子附近徘徊,眼神冰冷,带着敌意。
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小小的山村里蔓延开来。村民们聚在一起,人心惶惶。
“是…… 是西南山那边的苗人!我见过他们的打扮!” 一个曾经远远见过苗人模样的老人颤抖着声音说。
“天啊!他们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?”
“听说他们可凶了,杀人不眨眼的!”
“陈大哥!我们得找陈大哥想想办法啊!”
很快,消息就传到了陈孝斌的耳朵里。他正在院子里劈柴,闻言,眉头紧锁。他知道苗人部落的存在,他们世代居住在西南山深处,极少与外界往来,但也以凶悍和好斗闻名。这次突然来骚扰乡民,绝非偶然。
果然,没过两天,几个手持弯刀、头插羽毛的苗人汉子直接闯进了村子,虽然没有伤人,但态度极为蛮横,声称村子占了他们的猎场,还杀了两个后生,要求不给个说法和赔偿,否则就要血洗村庄。
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,纷纷涌到陈孝斌家门前。
陈孝斌的娘,此刻正拉着儿子的手,满脸担忧:“孝斌啊,那些苗人凶得很,这事…… 这事要不就算了,咱们赔点东西给他们,让他们走吧?”
英子也站在一旁,大眼睛里噙着泪水,声音哽咽:“孝斌,我听娘说苗人很凶悍,他们随身佩着苗刀,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们……”
儿子晓宏也急道:“爹,今天这些人来者不善,或者…… 或者我们躲躲?”
陈孝斌看着门外惶恐不安的乡邻,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担忧的娘、英子和晓宏,心中涌起一股沉重的责任感。
他知道,这事恐怕是冲自己来的,苗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茬,背后一定有人挑唆。但他不能退缩,他若退缩,这些无辜的乡民怎么办?
他深吸一口气,轻轻拍了拍娘的手背,又对英子和晓宏露出一个尽量安抚的笑容:“娘,英子,你们放心。乡民们不会有事的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坚定地看向那几个苗人汉子,朗声道:“你们的事,是冲我来的吧?不用骚扰乡亲们。你们先回去,我稍后就去一趟你们寨子,有什么话,咱们当面说清楚!”
苗人汉子们对视一眼,其中一个领头的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,冷哼一声,用生硬的汉话说道:“算你识相!走!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。
“孝斌!” 娘惊呼一声,死死拉住他的胳膊,“你不能去啊!他们会害了你的!”
“孝斌!” 英子泪如雨下,“别去!太危险了!”
“爹!” 晓宏也急得直跺脚。
乡民们也纷纷劝阻:“陈大哥,使不得啊!”
“是啊,陈大哥,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!”
陈孝斌看着众人,眼神温和却异常坚定:“各位乡亲,我陈孝斌在这村子里长大,受大家照顾良多。如今乡亲们有难,我岂能坐视不理?苗人虽然凶悍,但我相信,凡事总有道理可讲。我去苗寨一趟,不会有事的。”
他掰开娘的手,紧紧握了一下,又对英子和晓宏点了点头,示意他们安心。
陈孝斌毅然迈步,他没有回头,挺直脊梁,一步步朝着苍茫的西南山深处走去。
阳光照在他身上,却显得有些萧索。
村口,陈母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,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,瘫坐在地上。英子捂着嘴,泪水无声地滑落,晓宏攥紧了拳头,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。
所有人的心,都随着陈孝斌的身影,悬到了嗓子眼。他这一去,是福是祸,无人知晓。
但他们都知道,陈孝斌是为了他们,才踏上了这条未知的险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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