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的夏天,像是被谁点燃了一把火,从早烧到晚。日头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,后园田埂上的泥土龟裂开来,散发出呛人的热气。
陈孝斌家的狗耷拉着脑袋,不停地吐着舌头,汗珠从舌头滴落,湿了一地,那狗躲在屋檐下避着太阳,趴着一动不动。
知了在槐树头上连绵不绝地叫个不停,给这炙热的夏日添了几分聒噪,更叫人难熬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蚊子。
院子里花草多,蚊子成团成团地飞舞,“嗡嗡” 声不绝于耳,伸出手,一巴掌至少都能打死十个,叮起人来,一叮一个红包,痒得人恨不得把皮挠破。
西边天际的夕阳仍然像烈火焚烧的一样,落日的余晖一片血红,陈孝斌就是在这样一个烦闷的傍晚,突然发起了高烧,浑身滚烫,关节疼得像散了架。
起初以为是中暑,喝了几碗绿豆汤也不见好。第二天一早,身上竟冒出了些细密的红点,人也昏昏沉沉的。
“孝斌,你这脸色不对啊,赶紧上医院看看吧!”
“怕是…… 怕是得了那要命的鼠血热吧?” 英子看见吓了一跳,声音都抖了。
县里先前已有几人因为类似症状去世,都说是鼠血热。陈孝斌心里一沉,被家人慌忙送到了县医院。
一进县医院大门,那景象真是 “河里没鱼市上看”—— 往日还算宽敞的住院部,如今挤得水泄不通。
走廊里都加满了临时床位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水和汗臭混合的怪味。一问,果然,大多是得了鼠血热的病人。
“今年这病邪门了,蚊子老鼠成灾,能不得病吗?” 邻床一个大爷有气无力地叹道。
鼠血热这病有个怪癖,病人会疯狂地想吃荤腥,那股子馋劲儿上来,简直抓心挠肝。
陈孝斌也不例外,脑子里全是鸡鸭鱼肉的香味,青菜在嘴里,淡得舌头直流青水。
但他年轻时跟欧阳叔学过几招强身健体功夫,也略懂些养生常识,记得师父提过,此类时疫往往 “忌油荤,宜清淡”。
“医生,这病是不是不能吃荤?” 他拉住查房的医生问。
医生点点头:“对,饮食要清淡,高蛋白的暂时别碰,会加重肾脏负担。”
陈孝斌便铁了心忌口。他也劝同病房的病友:“伙计们,咱得忍忍,医生说了,吃荤不好,等好了再补不迟!”
旁边一个小伙子苦着脸:“大哥,道理俺懂,可那滋味…… 太难受了!就像万蚁钻心,不吃点肉压不住!”
没过多久,那小伙子就让家里人偷偷拿来两个咸鸭蛋,趁护士不在,吃了下去,当时还炫耀说吃了心里真舒肤。
结果当天下午,他病情就急剧恶化,高热不退,很快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,再没出来。
陈孝斌看在眼里,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。那股想吃荤的欲望上来时,真是锥心刺骨,抓心挠肝。
每当这时,他便运起当年学的粗浅点穴法,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按压自己内关、合谷、虎口等几个穴位,或者用指甲掐十王穴和掌心,用疼痛转移那难以忍受的渴望。
“呼……” 按压一阵,额头渗出冷汗,那股馋劲儿也总算压下去几分。病友们看他这般 “自虐”,有的嘲笑,有的不解,更多的人还是忍不住偷偷弄来荤腥解馋。
一个月后,奇迹发生了。同病房的病友换了一茬又一茬,能出院的寥寥无几。而陈孝斌,凭借着顽强的意志、清淡的饮食,配合医生的治疗,竟一天天好起来,成了那一批病人中,有且只有一个活着走出医院的人。
回到家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英子就哭着告诉他一个坏消息:“孝斌,你住院那阵子,晓宏他…… 他突然拉血!”
原来,陈孝斌住院期间,儿子晓宏和儿媳书珍忙着在街上做点小生意维持家用,也没太留意。等发现晓宏拉血时,已经有些日子了,家里人怕陈孝斌在医院担心,一直没敢告诉他。
“你看你这孩子,咋不早说!” 陈孝斌又急又心疼,冲到东屋看晓宏。晓宏脸蜡黄,一点精神都没有。
陈孝斌急得来回踱步,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症状,父亲就是用莲藕塞黑米煮烂了给他吃好的。“单方治大病”,或许可行!
“英子!快!去买节莲藕,再买点黑米回来!”
“哎!” 英子一听有办法,立刻抹着眼泪去了。
陈孝斌把莲藕洗净,切成段,小心地挖去中间的藕节,然后把淘洗干净的黑米一点点塞进藕孔里,塞得满满当当,再把切下来的藕盖盖上,用牙签固定好。
厨房里很快飘起了莲藕的清香。煮了约莫一个时辰,莲藕炖得软烂,黑米也吸足了藕的清甜。陈孝斌把藕段捞出来,汤倒入碗中,让晓宏吃藕喝汤。
晓宏吃完后,就睡着了,等他醒来时,眼睛却亮了些。
说来也奇,这看似普通的莲藕黑米糊,效果竟出奇的好。晓宏连吃了三天后,拉血就止住了,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。不出一周,竟完全好了。
可真是祸不单行,晓宏刚好,陈母又病倒了,许是连日劳累担忧,老太太咳嗽气喘,浑身乏力,起不了床。
家里一下子挨个生病,地里的活儿也不能耽误,英子真是忙得脚不沾地,白天照顾老的和全家吃喝刷洗,晚上还要在灯下缝缝补补,眼睛都熬红了。
陈孝斌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,心里又是感激又是酸楚,只能默默地多分担些力所能及的家务,盼着这多灾多难的日子能早点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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