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野的黑暗是纯粹的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没有城市的光污染,只有头顶稀疏的星斗洒下微弱的光芒,勉强勾勒出田埂、沟渠和远处模糊树林的轮廓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、庄稼和夜间开放的野花的混合气息,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虫豸的鸣叫,更添寂静。
沈厌拄着钢管拐杖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田埂上艰难移动。脚踝每一次轻微转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,额上的冷汗被夜风吹干,又再次渗出。她紧咬着牙关,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保持平衡和辨别方向上。
不能走直线,那样太容易被预测。她沿着田埂曲折前行,时而穿过齐膝深的庄稼地,玉米叶子刮过皮肤,带来细微的刺痛和瘙痒。她尽量避开可能留有车辙或脚印的明显路径,选择更难行走但更隐蔽的地方。
耳朵竖得像雷达,捕捉着方圆数百米内的任何异常声响——远处公路的车辆、乡镇隐约的狗吠、风吹过庄稼的沙沙声,以及……任何可能属于追踪者的脚步声或呼吸声。
到目前为止,除了自然之声,别无他响。
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。那个在巷口一闪而逝的人影,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对方可能失去了她的踪迹,也可能正以更隐蔽的方式尾随,或者……在某个必经之路上设伏。
她必须假设最坏的情况。
大约行进了半个多小时,脚踝的肿胀和疼痛感愈发强烈,体力也消耗巨大。她找到一处田埂下的凹陷处,地势略低,周围有茂密的灌木丛遮挡。她小心地蹲下身,蜷缩进去,暂时休息。
黑暗中,她再次检查脚踝。绷带已经有些松动,肿胀似乎更明显了。她拆开绷带,重新喷上止痛喷雾,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,但也暂时麻痹了部分痛觉。她用更紧的力道重新包扎好。
补充了些水分和食物,她靠在土壁上,闭上眼睛,尝试将意识沉入异能空间。
一方面是检查物资,另一方面,她也想看看频繁使用和这次受伤是否对空间产生了什么影响。
灰蒙蒙的空间依旧,物资堆积如山。但当她“看”向那片区域时,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空间似乎……变得更加“清晰”了?
不是大小上的明显变化,而是一种质感上的不同。以前感觉那灰蒙蒙的边界是模糊而僵硬的,现在却似乎……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“弹性”?而且,她对空间内物品的感知似乎也更精细了。她可以更容易地“分辨”出不同物品的位置和状态,甚至能模糊地“感觉”到那箱抗生素药片的干燥、那桶汽油的挥发气息(尽管空间内应该没有空气流动)、那堆工具的冰冷坚硬。
这种变化非常细微,难以言喻,但却真实存在。
是精神力在压力下成长了?还是异能本身随着使用在进化?
更让她惊讶的是,当她尝试集中精神去“感受”脚踝的伤处时,一种极其微弱、若有若无的清凉感,似乎从空间内部弥漫出来,缓缓流向她意识中映射的伤处!
这感觉转瞬即逝,微弱到几乎像是错觉。脚踝的疼痛并没有因此减轻分毫。
但沈厌的心却猛地一跳!
难道……空间异能还有辅助恢复的效果?哪怕现在微乎其微?
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。如果异能真的具备成长性和多功能性,那她在末世的生存资本将大大增加。
她尝试再次引导那种清凉感,却失败了。似乎那只是空间与她身体在某种极端状态下(疼痛、精神力集中)产生的微弱共鸣,并非可控的能力。
不过,这已经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号了。
休息了约莫十五分钟,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,脚踝在绷带和药物的作用下也暂时稳定,她决定继续赶路。必须在天亮前远离这个区域。
重新上路,她更加小心。在穿过一片低洼的芦苇荡时,她甚至刻意制造了一些假象——将一块石头扔向相反的方向,制造出声响,然后自己屏息静气,潜伏在原地观察了许久,确认没有引来任何注意后才继续前进。
这种与黑暗和未知斗智斗勇的过程,消耗着她巨大的精力和体力。前世的逃亡经验此刻发挥了作用,让她像一个老练的潜行者,在危机的边缘谨慎游走。
终于,在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的时候,她成功地绕到了乡镇的另一侧,靠近了一条连接乡镇和主公路的次级柏油路。这里距离她最初下车的地方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。
天色渐亮,路上的车辆开始增多,大多是农用车和早起赶路的摩托车。她不能再用这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大路上。
她找到路边一个废弃的瓜棚,躲了进去。从空间里取出一套干净的、相对普通的衣服换上,将沾满泥污的旧衣服和处理伤口的垃圾小心地收入空间(不能留下任何个人痕迹)。她又拿出湿巾,仔细擦干净脸和手上的污渍。
最后,她看着那根临时制作的钢管拐杖。这东西太显眼了。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其收回空间。然后,她咬紧牙关,尝试着不用拐杖,仅靠右腿和轻微点地的左腿站立行走。
剧痛袭来,让她脸色发白。但她强行忍耐着,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左腿主要起支撑平衡作用,而不是承重。
一步,两步……虽然步履蹒跚,姿势怪异,像极了严重扭伤后勉强行走的样子,但至少比拄着一根显眼的钢管要低调得多。
她深吸一口气,低着头,走上柏油路,向着主公路的方向缓慢移动。
幸运的是,没走多远,一辆空的货运三轮车“突突”地开了过来。司机是个看起来憨厚的中年汉子。
沈厌鼓起勇气,招手拦车。
“大叔,麻烦问下,去市里方向吗?我脚扭了,能不能捎我一段到能坐班车的地方?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可怜。
司机停下车,打量了她一下,看到她肿胀的脚踝和狼狈的样子,点了点头:“上来吧,我去前面镇子送货,正好顺路。你这姑娘家家的,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,还伤着了?”
“谢谢大叔。”沈厌没有多解释,只是道谢,然后费力地爬上了三轮车后面的货厢。
车子“突突”地启动,带着她驶向主公路。清晨的风吹在脸上,带着凉意。沈厌靠在车厢壁上,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乡镇和田野,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。
那个窥视者,到底是谁?
水库小楼里的人,和乡镇出现的影子,是同一伙吗?
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?
这些问题,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她心头。安全屋的寻找接连受挫,如今又似乎被不明的势力盯上,她的末世求生之路,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荆棘。
但她的眼神依旧冰冷而坚定。
不管对手是谁,不管前路多么艰难,她都绝不会放弃。
回到市区,处理好伤势,然后……是时候调整策略,主动出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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