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听他的。”白玦抬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制止,声音低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。
“怎么,怕了?两天后,他高热休克,我发现他的一处伤口肿胀发炎,于是我开刀做了清创。”裴夜不疾不徐地说着,双手被反铐在身后,只好往下顶了一下下巴:“这里。哦忘记说了,我这没有麻药,我给了他一瓶止痛药,他觉得是摇头丸,从头到尾一颗没吃。疼痛等级是多少来着?9-10?现在你知道你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了吗?还觉得我丧心病狂吗?对了,今天晚上,我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定位器。藏哪了?喉咙?取出来了吗?”
“你闭嘴。”白玦的大脑唰的一下瞬间陷入空白,心脏开始剧烈颤动。
萧尽霜呼吸一滞,手指像是失了控制,颤抖着着掀开了他的衬衣——疤痕上的缝线已被拆除,新皮开始长出,只是细长的刀痕还泛着殷红。
裴夜低低笑着,却字字诛心: “其实我可以缝合快一点,这样他也能少受点苦,但他不愿意服软。他情绪控制得可好了,不哭不闹不叫,我差点还以为他晕过去了。可能是在等谁来吧?不过这哪有人来?结束后他说他想睡,我没让~”
“为什么…”
“装什么?那肯定是他哭起来有意思啊,那张脸,你不是深有体会么?”裴夜笑得残忍,语调轻得像是在和朋友分享收获的战利品。
风停的那一瞬,连灯下的影子都静了下来。
“你有病吗?”白玦终于忍无可忍,破天荒地骂了一句。
谢凌舟打了个响指缓缓走到二人身边,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萧尽霜的肩膀圆场:“行了别理他了,人我一会押回去。按流程,他们的讯问你需要规避,正好可以带他去医院。”
萧尽霜终是没再说话,俯下身时,双眸涨得通红,眼前的一切像是被雾霾遮挡,什么也看不清。只是凭借着本能将那具熟悉的身体从地上抱起,行尸走肉般融入了暮色之中。
谁都看得出,他的情绪濒临崩塌,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将人稳稳抱上了车。
那轮白得刺眼的月亮此刻安静得过分,路灯将车影拖得很长,像是要彻底将它钉死在绞刑架上。
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他想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怎么撑过来的,为什么不抱怨,但他问不出口,也不敢问。
“萧尽霜…?”白玦试探性地戳了一下那握着方向盘的手背,声音几乎淹没在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中。
那手背青筋清晰可见,虎口处握得发白,车速却控制得异常平稳。
“那个…你…你别不说话,你说句话。萧尽霜,萧尽霜!萧尽霜——”白玦的声音由低至高至拖长了声音,手指还在不断戳着:“不说话,装高手是吧!”
他的话说得轻飘飘的,心脏却不断剧烈跳动着。可长路漫漫,总需要有人去打破沉默。
他自顾自说着,还顺势将他的手机顺到了手上,贴在耳边假装打电话道:“喂?妖妖灵吗?我老公声音被人偷了,嗯对,刚才还在的,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见了。”
“你…恨我吗…”
“啊????”白玦不由瞪大了双眼,嘴巴还特意夸张地张大:“不是??你还听进去了啊?我老家门口那满嘴跑火车的七大叔八大爷都比他靠谱,等你老了我要去给你卖保险!底裤都给你骗光!话说我们一定要现在去医院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可我饿了,想吃芝士蛋糕,拿破仑蛋糕,黑森林蛋糕,海盐奥利奥蛋糕,千层蛋糕,提拉米苏…”白玦口若悬河地念了一连串的蛋糕名字。
萧尽霜嘴角忍不住抖了一下,清了清嗓子: “……这个点没有蛋糕。”
“那…烧烤,钵钵鸡,酱香饼,铁板豆腐,酥肉…”白玦把夜市的菜品都报了一遍,一个不落。
“不合适。”
“我要闹了!!”
“到医院给你点合适的。”
“那也行,你点的,吃起来都甜。萧尽霜…别生气了好不好…以后有好吃的我分你一半,别不理我…”
萧尽霜偏头瞥过一眼,渐渐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右手,随即精准地覆上了他的手背扣上指节:“我没生气。是我的错,是我没保护好你…是我来晚了…”
“不是你的错,也不晚,一点也不晚。我没事,真的没事,你看,我这不是好好的嘛!我觉得我现在就是武松,你别担心,真的。我们不要再想这个了好不好,别怕,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去哪。我会一直在的。”白玦慢吞吞地牵起他的手,不轻不重地往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,声音软得像棉花:“好了,扯平了~”
“阿玦,谢谢你。”
“嗯?谢我什么,谢我咬你啊,那我可就多咬几口了,正好饿了。”白玦重新抬手往他的手背印上了几排浅浅的牙印,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。
“来到我身边。”
“??你怎么抢我台词?怎么就不能是你来到我身边呢?”
月光倾泻在静谧的乡道,像轻柔的纱,抚平了那些满目疮痍。
“萧尽霜,你看今晚的月亮。”
“嗯,很圆。”
“看样子明天是个大晴天。”白玦打了个哈欠,声音染上了几分倦意:“要是一直是大晴天就好了。”
“会的。”
“再过一个小时就是立冬了诶~”
“嗯。医院还有些距离,先休息,到了叫你。”
“我真的,特别特别的想你,每天都很想很想…”白玦将右手覆上了他的手背,冰冷的掌心像是包裹住了一个稀世珍宝。
“我也想你。睡吧,我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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