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央宫死寂。
刘邦看着张良带回来的条件,那张承载着屈辱的玉简在他手中微微颤抖。
殿内重臣屏息垂首,无人敢直视君王此刻的脸色。
“北曜城…奉降表…”刘邦的声音低哑,像砂纸摩擦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韩信猛地抬头,虎目赤红:“陛下!不可!此等奇耻大辱,若应下,我大汉还有何颜面立于九皇之列?将士们还有何心气征战沙场?臣宁可战死!”
一位白发老臣踉跄出列,涕泪横流:“陛下!祖宗基业,江山社稷,岂可轻辱啊!老臣…老臣乞请陛下,斩了那狂妄使者,与星盟、与大元,决一死战!纵是玉碎,亦不为瓦全!”
“战?拿什么战!”
一名掌管钱粮的官员满面愁苦,“西线雁门已失,大元铁骑虎视眈眈,每日消耗巨万。东境星盟陈兵百万,战力彪悍。两线开战,国库…国库撑不过三月!”
“难道就让我皇受此大辱?”
“是颜面重要,还是江山重要!”
殿内顿时吵作一团,主战主和,争执不下,乱象纷呈。
“够了!”刘邦猛地一声暴喝,压下了所有声音。
他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龙椅前投下沉重的阴影。
他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或激愤、或绝望、或麻木的脸,最后落在沉默不语的张良身上。
“子房,”他的声音异常平静,“你也认为,朕该去?”
张良深深一揖,头埋得很低:“陛下…存亡之秋,非意气用事之时。星盟欲辱陛下以立威,大元欲趁乱取利。若不去,两国并力来攻,社稷倾覆只在眼前。若去…尚有一线生机,暂缓东顾,可全力西向,驱逐元虏。屈辱…只在今日,生机…或在将来。”
刘邦闭上了眼,久久不语。殿内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,以及殿外呼啸而过的风声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眼底所有的挣扎、愤怒、屈辱都被强行压下,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。
“备驾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未央宫为之震颤。“朕…亲赴北曜。”
消息如同惊雷,炸响了整个修仙界。
大汉皇帝刘邦,竟真的低头,要亲往星盟都城北曜,奉表求和!
举世哗然。
有人讥笑刘邦懦弱,有人感慨时势比人强,更多人则将目光投向北曜城,投向那个崛起不过数年,便逼得一尊古老皇朝低头的新霸主——夏远。
北曜城的气氛,随着刘邦车驾的临近,变得愈发诡异而紧绷。
城池被装点得格外威严,星盟旗帜迎风招展,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肃立街头,眼神冰冷。
没有欢迎的仪仗,没有喧闹的百姓,只有一种无形的、沉重的压力,弥漫在空气里。
刘邦的车驾很低调,甚至有些寒酸,完全没有帝王出巡的威仪。只有寥寥数百护卫,以及紧随其侧的韩信、张良。
当车驾驶入北曜城那高耸的城门时,韩信的手死死按在剑柄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张良则面色平静,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宁。
刘邦坐在车内,帘幕低垂,隔绝了外界投来的种种目光——好奇、鄙夷、怜悯、审视。
他面无表情,仿佛一座石雕,只有偶尔掠过窗棂的光影,在他眼底投下明灭不定的痕迹。
他们被径直引至驿馆,并非迎宾国驿,而是一处略显偏僻的馆舍。条件不算差,但绝不符合一国君主应有的待遇。
负责接待的是一名西厂的档头,态度不卑不亢,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蔑。
“星主有令,请汉皇在此歇息。明日辰时,宫中召见。”
没有多余的寒暄,交代完毕,那档头便转身离去,留下满室压抑。
驿馆内外,明哨暗桩遍布,隔绝了内外联系。这是一种无声的监视与囚禁。
韩信一拳砸在桌上,坚硬的铁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。“欺人太甚!”
张良按住他的肩膀,微微摇头。
刘邦坐在主位,缓缓端起一杯早已冷掉的茶,抿了一口,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。“小不忍则乱大谋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但握着茶杯的手指,却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这一夜,北曜城灯火辉煌,驿馆内却冰冷如窖。
翌日,辰时。
北曜宫,朝天殿。
殿门大开,气象森严。
星盟文武分列两侧,王斌、唐贤、杨晗、雷烈、林风等人赫然在列,气息沉凝。
高阶之上,夏远并未端坐龙椅,而是随意地站在殿中,负手而立,身旁匍匐着那头令人胆寒的墨玉麒麟小黑。
没有繁琐的仪轨,没有虚与委蛇的客套。
刘邦身着赤色皇袍,头戴冠冕,一步步走入大殿。
韩信、张良紧随其后。三人步伐沉稳,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。
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,如同实质的针刺。
殿内静得可怕,只有脚步声在回荡。
走到殿中,距离夏远十步之遥,刘邦停下脚步。
他抬起头,看向那个年轻得过分,气息却如深渊般的星主。
夏远也看着他,眼神平淡,没有任何情绪,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“汉皇远来辛苦。”夏远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刘邦袖中的手攥紧,复又松开。他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声音沉稳,听不出波澜:“星主相邀,不敢不来。”
他抬手,身旁的张良上前一步,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,那是……降表。
“今,朕…我,”刘邦的声音顿了一下,那个自称的转换,带着锥心之痛,“代表大汉皇朝,愿与星盟止戈休兵,永结盟好。此乃…我之心意,望星主…笑纳。”
张良捧着降表,欲要上前呈递。
“且慢。”
夏远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动作。
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紧。
只见夏远微微抬手,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地面。“既是心意,便放在此处吧。”
殿内瞬间落针可闻。
放在地上?
如同进贡的贡品,亦或是…乞怜的施舍?
韩信的呼吸骤然粗重,眼中血丝弥漫,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剑的冲动。
张良的手也微微一颤,捧着的降表似乎有千斤重。
刘邦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。
他看着夏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,看着那冰冷的地面,看着周围星盟文武或冷漠或讥诮的眼神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屈辱、愤怒、不甘、江山、社稷、百姓…无数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冲撞。
最终,他缓缓抬起手,止住了欲要发作的韩信,也从张良手中,接过了那卷沉重的降表。
他上前一步,两步…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这位曾经逐鹿天下、开创大汉基业的帝王,缓缓弯下了腰,将那份代表着屈辱与求和的帛书,轻轻放在了夏远身前的冰冷地面上。
动作缓慢,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。
当他直起身时,脸色依旧平静,只是那挺直了无数年的脊梁,似乎微不可察地佝偻了一分。
“星主…可还满意?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,平静得可怕。
夏远低头,看了一眼脚边的降表,并未去捡。
他抬眼,看向刘邦,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,又似乎没有。
“汉皇…果然识时务。”
他摆了摆手,如同驱赶蚊蝇。
“既然如此,盟约便算成了。带着你的人,回去吧。”
“记住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声音淡漠,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。
刘邦深深看了夏远一眼,不再多言,转身,迈步向殿外走去。
韩信与张良紧随其后。
三人走出朝天殿,走出北曜宫,阳光刺眼,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身后的宫殿,如同巨兽的巢穴,吞噬了尊严,吐还了残喘的生机。
宫门外,车驾依旧。
刘邦登上马车,帘幕落下,隔绝了所有视线。
马车启动,缓缓驶离北曜城。
车内,一片死寂。
良久,刘邦闭上眼,靠在车壁上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一滴浑浊的液体,从他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,迅速隐没在衣襟的刺绣之中,无声无息。
北曜城在身后远去,而前方的路,依旧布满荆棘。
屈膝,是为了更好的站立。
今日之辱,他日,必百倍奉还。
只是这誓言,此刻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,随着车轮,碾过尘土,驶向未知的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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