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舰长室内。
聂朵朵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,迷迷糊糊地从酣睡中醒来。
她只觉口干舌燥,脑袋里像是有一群龙血战驹在奔腾,呆坐在乱糟糟的床铺上,好半天都没彻底清醒过来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床边摸索,想去拿那瓶喝了一半的高度粮食酒,却摸了个空。
“嗯?”她疑惑地眨了眨迷蒙的眼睛,四下张望,这才发现整个舰长室不知何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,所有酒瓶都不翼而飞,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。
“老梁……你又动了我的酒……”她咕咕哝哝地抱怨着,声音沙哑。
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,她晃晃悠悠地下床,用冷水泼了泼脸,总算清醒了几分。换上一身干净的校尉军服,勉强将那股宿醉的难受劲压下去,她推开舰长室的门,打算去餐厅找点吃的。
门口值守的卫兵见到她,立刻挺直腰板敬礼:“舰长!”
聂朵朵随意地摆了摆手,顺口问道:“没什么事吧?航行还顺利?”
那卫兵脸上闪过一丝古怪,迟疑了一下,还是如实回答道:“报告舰长!就在您休息期间,梁都尉和王进队长他们……发现了大量骄阳族潜伏的死士和内奸,并且……发生了战斗和爆炸……”
“哦,没事就好……啥?!!”聂朵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随意点了点头,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,宿醉瞬间被吓醒了大半,声音陡然拔高,“死士?!内奸?!战斗?!爆炸?!在哪?什么时候的事?快说清楚!”
当聂朵朵捧着那份墨迹未干的军情简报,一双杏眼瞪得溜圆,只觉得脑袋里比宿醉时还要混乱。
她不过是……嗯,小酌了几杯,睡了一觉,怎么一觉醒来,她的红果号上就经历了揪内奸、清死士、爆舱室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?
整份简报写得清晰明白,功劳分配明确,唯独关于她这位舰长的描述,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“坚守舰长室,统筹全局”。
这……这谎撒得也太明显了吧?哪个舰长统筹全局能统到人事不省?
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正在检查舰体损伤报告的梁远尚身边,压低声音,带着点心虚问道:“老梁……你说,这份简报发回去,我爹……他会不会又猜到我没干正事,躲起来酗酒了?”
梁远尚抬起眼皮,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语气没有丝毫波澜:“小小姐,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。根据我们的分析,骄阳异族布置如此周密,绝不会因内应被拔除就放弃行动。我们商……”
话未说完,聂朵朵眼睛一亮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可怜兮兮地打断他,指着简报上“我们商议决定”之类的字眼,急切地问:“老梁,你说的这个‘我们’……包括我吗?”
梁远尚:“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只觉得胸口发堵,自己刚才绝对是脑子被玄气炉熏坏了才会跟她讨论正事。
他斩钉截铁地道:“小小姐!从现在开始,直到安全抵达碧涛防线,请您务必、一定、老老实实地待在舰长室里!这就是对红果号最大的贡献!”
他顿了顿,看着聂朵朵瞬间垮下去的小脸,又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,语气近乎恳求:“还有……算我老梁求您了,别再想着什么‘撞击战术’了。红果号只是一级玄龟舰,不是将军为您定制的那艘特制突击舰!别动不动就用舰首去撞人家!您三位哥哥的薪俸和补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上次赔偿友舰的维修费还没结清呢!再来几次,他们怕是连修炼用的最后一块下品灵石都要赔进去了!”
聂朵朵被说得讪讪的,撇了撇嘴,嘟囔着“知道了知道了”,却没再反驳,只是眼神飘忽,不知又在琢磨什么。
……
寅时,夜色最浓。
红果号战舰悄然降低了高度,几乎是贴着沧澜江水面飞行,巨大的舰体破开云层,带来的强劲气流在下方的河道上推起汹涌的浪潮。
王进没有待在舱室,而是坐在甲板一侧,与正在值守的一个小队学员低声交谈着。
几人对于傍晚时分舰内发生的惊变已有耳闻,脸上还带着兴奋与后怕。王进并未过多隐瞒,直言清理内奸是大家的功劳,战情简报上所有雏鹰营学员都有份,这让几名少年激动不已。
他没有说的是,就在两个时辰前,总教习赵乾坤已亲自率领三十余名雏鹰营精锐教官,借着夜色和江面水汽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登上了红果号,此刻正隐藏在舰艇各处的战斗岗位上。
同时,梁远尚通过军方秘密渠道发出的求援也已得到回应,已有军方高手在更外围的区域隐秘待敌,张网已待。
寅时两刻刚过,正在与学员说话的王进眉头忽然微微一皱。
他洞幽境的神念感知到,下方河道那原本规律涌动的浪潮,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,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悄然改变了水流的方向。
有情况!
他瞬间起身,对身旁几名值守学员平静道:“余下时间我来替你们,你们先回舱室休息。”
这几名学员与王进并肩训练三年,早已形成了绝对的信任和默契,闻言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行礼:“是!队长!”随即迅速列队,有序地走向通往舱室的入口。
就在最后一名学员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后的刹那——
“好胆!!!”
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喝陡然从战舰上方的高空响起!声浪滚滚,震得整个红果号都微微一颤!
刚刚回到舱内的学员们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得一愣。
“是总教习的声音?”
“他怎么在船上?!”
那小队长反应极快,立刻低吼道:“别愣着!舰外遇敌!快!叫醒所有人!披甲!警戒!”学员们瞬间行动起来,如同高效的战争机器,迅速奔向各个舱室。
而此刻,舰船之外,已是风云突变!
只见高空之上,总教习赵乾坤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傲然矗立,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夜色中更显凶悍。面对下方骤然袭来的数道漆黑如墨、刁钻狠辣的偷袭能量,他竟是不闪不避,怒吼声中,一拳轰出!
重岳境武修的恐怖实力在此刻展露无遗!
那一拳击出,仿佛并非血肉之躯,而是一座巍峨山岳被凭空搬来,裹挟着无匹的重量与镇压一切的意志,轰然砸落!拳锋所过之处,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,那几道偷袭的能量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,瞬间崩碎、湮灭!
拳罡余势不减,如同实质般的巨大金色拳印,狠狠砸向下方的江面!
轰隆!!!
江面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凹陷,滔天巨浪冲天而起!
与此同时,红果舰甲板两侧的暗门齐齐滑开,早已埋伏好的精锐将士和雏鹰营教官们蜂拥而出,瞬间结阵,各色元力光芒爆闪,杀向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围拢过来的敌人!
锋锐境修士的战斗方式又是另一番景象。
他们的元力凝练无比,透体而出,化作刀罡、剑芒、枪影,锋锐无匹,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。
尤其是护卫队长梁远尚,他手持一对沉重的乌金锏,修炼的正是杀伐最强的兵主之道!
此刻他如同人形凶兽,双锏挥舞间,磅礴的兵煞之气如同黑色潮汐般汹涌而出,那煞气不仅沉重,更带着撕裂神魂、污秽元力的可怕效果!
一名熔炉境的骄阳刺客刚扑上来,便被他一锏连人带武器砸得四分五裂,血雨纷飞!
熔炉境的修士则气血奔涌如熔炉,周身环绕着赤红色的气血纱衣,力量、速度、耐力远超常人,他们多是近身搏杀,拳脚碰撞间发出沉闷的金铁交击之声,气血爆发时甚至能短暂震开敌人的元力攻击。
而他们的敌人,大多身形瘦小灵活,穿着贴身的黑色夜行衣,使用的多是短刃、苦无、钩索之类的奇门兵器,身法诡异,攻击刁钻狠毒,显然是擅长偷袭刺杀的类型。
但为首的数名首领,却是个例外,他们体型魁梧,手持长刀重斧,打法大开大合,狂猛的元力波动赫然都达到了锋锐境巅峰!与梁远尚等人硬碰硬地对撞在一起,一时间元力轰鸣,劲气四溢!
王进在敌人出现的瞬间,便已抽刀退至舱室门口,冷静地观察着战场。
他看到来袭的敌人不过千余,领头者也只是锋锐境,立刻明白这不过是敌人的先锋试探部队,真正的杀招必然还在后面!
军方的援军至今未现,恐怕也是在等待更大的鱼上钩。
他心念电转,立刻朝着后方舱室沉声喝道:“所有学员听令!以原小队为单位,全副披甲,即刻出舱列队!”
王进的命令如同投入滚水中的冰块,瞬间在舱室内激起层层涟漪,却又被严格的纪律迅速压下。
各小队队长低吼着重复指令,学员们以最快速度检查甲胄、兵器,眼中虽有初临战阵的紧张,但更多的却是被压抑已久的战意和信任——对王进的绝对信任。
然而,就在第一批学员即将冲出舱门的刹那——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呜呜——!!!”
一阵尖锐刺耳、迥异于以往任何信号的警报鸣笛声,陡然响彻红果号的每一个角落!其声急促无比,带着最高级别的警示意味!
紧接着,聂朵朵那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、甚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,通过舰内传讯法阵响彻全舰:
“全体注意!全体注意!前方及左右两翼,发现大量不明身份舰艇!能量反应极高!非友军单位!重复,非友军单位!所有外部作战人员,立即放弃接舷战,撤回本舰!所有单位,即刻归位!准备迎接冲击!这不是演习!”
她的声音一连响了三遍,彻底盖过了外界的喊杀与爆炸声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红果号上方的夜空,仿佛被浓墨彻底染透,数个庞大无比、形状狰狞的漆黑影子,如同从深渊中浮出的巨兽,缓缓自云层中显现出它们压迫感十足的身影!
其体积远超红果号,舰体表面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和危险的符文微光,巨大的主炮炮口已然开始凝聚令人心悸的能量光芒!
真正的杀招来了!
这绝非先前那些试探的刺客和先锋,而是骄阳族真正的猎杀舰队!
高空中的赵乾坤脸色一沉,毫不犹豫地一拳逼退纠缠的一名敌方锋锐境首领,声如洪钟般吼道:“撤!全部撤回红果号!”
命令下达,所有正在舰外奋战的教官、军士毫不犹豫,立刻摆脱对手,如同退潮般迅捷而有序地向着红果舰敞开的各个入口撤退。
梁远尚双锏狂舞,煞气滔天,死死断后,将几名试图追击的敌人硬生生砸飞出去。
敌人显然没料到红果号反应如此迅速果断,攻势为之一滞。就在这短暂的间隙,所有人员均已成功撤回舰内,所有舱门瞬间紧闭!
嗡——!
一层厚实、散发着沉稳土黄色光芒的能量光罩瞬间升起,将整个红果号笼罩其中——正是玄龟舰的保命根本,“磐石光罩”!
几乎就在光罩升起的下一秒!
数道粗大无比、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炽热光柱,从那几艘突然出现的漆黑巨舰主炮中喷射而出,狠狠地轰击在磐石光罩之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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