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紫龙爪撕裂魔雾,带着湮灭一切的死亡气息当头罩下!祭坛中央,那“戮仙魔指”的暗金魔纹光芒愈盛,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苏醒,释放出屠仙戮神的恐怖威能!
青澜身处两者夹击之下,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,龙血因墨渊的威压与自身不屈的意志而沸腾咆哮,紫金雷罡明灭不定,却始终顽强地萦绕周身,做那螳臂当车之举。
然而,面对这绝杀之局,墨渊那凝聚的龙爪却在即将触及青澜天灵盖的刹那,诡异地顿住了。
他那双血池般的龙眸,不再仅仅是贪婪与暴戾,而是透出一种仿佛能洞穿虚妄、直抵本源的幽光,饶有深意地审视着青澜那因极致痛苦与挣扎而扭曲的脸庞,以及那双即便布满血丝、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竖瞳。
“有趣……”墨渊的虚影发出低沉的、带着一丝恍然的嗤笑,“本尊原以为,你只是运气好些,承袭了真龙血脉的幸运儿。如今看来……倒也不尽然。”
他的目光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探针,轻易刺穿了青澜勉力维持的防御,掠过他那因强行炼化魔气而略显晦暗的经脉,扫过他丹田深处那被死死压制的、属于《溯龙归源篇》凶险法门的痕迹,最终,定格在他神魂深处,那株因连番受挫与极致渴望而悄然滋生的“执念毒草”之上。
“如此强烈的……不甘?”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,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的玩具,“是对自身弱小的愤懑?是对无法守护之物的恐惧?还是……对那遥不可及力量的……极致渴望?”
他每说一句,青澜的脸色便白上一分。那些被他深深埋藏、甚至连自己都不愿直面的心绪,此刻被墨渊赤裸裸地剖开,暴露在这魔气森森的祭坛之上。
“你渴望力量,小家伙。”墨渊的虚影微微前倾,那庞大的压迫感几乎让青澜窒息,声音却带着一种诡异的、直叩心扉的蛊惑,“渴望到……不惜触碰那些连你自己都知其凶险的禁忌法门,渴望到……对这满溢的魔煞之力,既惧且贪。”
青澜浑身剧震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任何反驳的声音。因为墨渊说的,字字诛心!
他看到青澜的反应,血眸中的笑意更深,那停顿的龙爪缓缓收回,仿佛改变了主意。“强取豪夺,固然爽利,却终究落了下乘。似你这般璞玉,若因逼迫而损了灵性,未免可惜。”
他话音一转,虚影抬起另一只爪子,指向那祭坛中央魔纹已亮起九成九的“戮仙魔指”。“你看此物,乃上古大魔陨落后,一指骨所化,内蕴其部分本源魔道法则与滔天煞力。若得之,加以炼化,莫说元婴,便是化神之境,也指日可待!”
随着他的指引,青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截漆黑指骨上。这一次,他仿佛透过那层魔威,隐约“看”到了指骨内部那如同星河般浩瀚、却又充满毁灭意境的黑暗能量!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、对强大力量的极致诱惑,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!
心底那株毒草,在这一刻疯狂滋长!
墨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,声音愈发低沉魅惑:“你那小狐狸,伤势虽暂稳,然本源之创,非寻常手段可愈。九尾天狐,成长何其缓慢?待她恢复昔日风采,你待如何?依旧如现在这般,躲于其羽翼之下,仰其鼻息?”
“不!”青澜几乎是脱口而出,眼中闪过一丝被戳中痛处的慌乱与倔强。
“这才对嘛。”墨渊满意地低笑,“龙翔九天,岂甘雌伏?你的血脉,你的本性,皆在呼唤力量!而力量,并无正邪,唯握于谁手,用于何方!”
他虚影挥爪,周围那无数魔兵虚影齐齐发出无声的咆哮,魔威滔天!“入我魔道,得此魔指,你便可拥有主宰自身命运,乃至主宰他人命运的力量!届时,你想守护谁,便无人能动她分毫!你想诛杀谁,便如碾死蝼蚁!”
每一个字,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青澜的心防之上。他想到了灼璃为他挡下攻击时的决绝,想到了自己面对强敌时的无力,想到了那遥遥无期的《同心契》时机……
一种“若得力量,何必等待”的疯狂念头,如同野火燎原,几乎要吞噬他最后的理智。
他盯着那“戮仙魔指”,呼吸粗重,眼中挣扎与渴望交织,那只握着断剑的手,因用力而骨节发白,微微颤抖。体内那丝被墨渊引动的魔煞之力,似乎也感应到他心神的剧烈波动,开始更加活跃地冲击着他的压制。
墨渊不再多言,只是静静地悬浮着,血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幽光。他知道,种子已经种下,只待开花结果。强行逼迫,反而不美。
就在青澜的眼神逐渐被那黑暗的诱惑占据,心神摇曳,几乎要朝着那祭坛迈出脚步的刹那——
“青澜!”
一声清叱,如同九天凤鸣,穿透重重魔雾,带着焦急、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,猛地炸响在青澜耳畔!
是灼璃!
与此同时,一道炽烈如骄阳、纯净如琉璃的淡金色狐火,如同破晓之箭,自魔雾之外悍然射入,并非攻向墨渊,而是精准无比地轰向了那祭坛中央、即将彻底苏醒的“戮仙魔指”!
“轰——!”
狐火与魔指碰撞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!暗金魔纹光芒剧烈闪烁,那即将圆满的苏醒进程,竟被这至阳至净的一击,硬生生打断、延缓!
墨渊的虚影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!
青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灼璃的喝声惊醒,猛地回头,只见魔雾被狐火撕裂出一道缺口,一道红衣身影正急速掠来,那双熟悉的狐眸中,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,直直地钉在他身上!
那眼神,让他瞬间如坠冰窟,所有的魔障与诱惑,在这一刻,土崩瓦解。
只剩下无尽的慌乱与……心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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