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协和医院中医科的玻璃窗,在磨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陈墨走到门诊部门口时,恰见罗启成大夫正踮脚擦拭“中医内科”的铜牌。
“罗大夫今儿可真早!”陈墨忙放下军绿挎包,拿起墙角的扫帚。
“刚给炉子添了煤。”罗启成回头笑笑,眼下带着常年熬夜的青黑。这位四十岁的中医师养活六口人,每月二十八块七的工资要掰成八瓣花。陈墨常帮他换粮票——三十斤细粮票换四十五斤粗粮票,够全家多撑半个月。
今年街道办给罗家安排了糊火柴盒的活计,婆媳俩每日挣得三毛五毛,罗启成眉间的愁绪才淡了些。此刻他仔细拂去听诊器上的灰尘,如同对待什么珍宝。
陈墨泡了杯高末茶,茶叶梗在杯底舒展成褐色的云。中医科七位大夫分四个诊室,他这间与罗启成共用,配一名护士。抬眼瞥见门边空桌,顺口问道:“杨护士还没来?”
话音未落,木门“吱呀”推开。杨小红抱着病历本进来,额角沁着细汗:“陈大夫,梁主任让您九点去趟办公室。”说罢坐回门边的工位,从抽屉掏出本《中药炮制学》——这是她第三次报考药师考评了。
陈墨注意到她袖口磨起的毛边。护士转药师工资能涨十二块三,够给家里添床新棉被。他故意放慢整理药方的动作,朗声念着:“茯苓三钱祛湿,配桂枝一钱通阳化气...”杨小红立即竖起耳朵,钢笔在纸上飞快游走。
八点三刻,诊室渐喧闹起来。挂号处的喧哗混着煎药室的苦香,穿白大褂的身影在走廊穿梭。陈墨合上《金匮要略心典》,起身往主任办公室去。
梁明远主任正给一位面色萎黄的老农把脉。见陈墨进来,抬下巴示意候诊长椅。墙角的苏护士悄悄比划“已第三个病人”——梁主任素有考较下属的习惯。
待老农咳喘稍平,梁主任忽然招手:“陈墨,你来诊诊这脉。”
陈墨躬身应了。先观患者目眦赤红,舌苔黄腻,又三指搭上腕间寸关尺。指下如按琴弦,左关脉尤其绷急。“劳驾伸舌再看,”他温声道,“平日是否肋下胀痛?口干发苦?”
老农连连点头:“大夫神了!俺这疼半个月了...”说着就要撩衣襟。
“肝气郁结化火之症。”陈墨转向梁主任,“当用丹栀逍遥散加减。”
梁主任眼底浮起笑意:“说说加减道理。”
“患者舌苔厚腻兼有湿邪,原方中白术换苍术,再加茵陈助祛湿...”
话未说完,老农突然剧烈咳嗽。陈墨立即扶住他后背,拇指精准按压肺俞穴。待气息平复,又添了句:“可佐以三棱针耳尖放血,先泻实火。”
梁主任抚掌大笑:“好个陈墨!梁某这点压箱底的招数,倒叫你学全了!”亲自开了方子递给苏护士:“带老乡去抓药,记我账上。”
送走千恩万谢的患者,老主任拍拍陈墨肩膀:“下午有批实习生要来,你带他们认药去。”忽又压低声音,“政务院陈副主任递话,说你家那方子...”
话未说完,走廊突然传来哭喊。陈墨箭步冲出门,见个妇人抱着孩子跌撞跑来:“大夫救命!我家娃吞了顶针!”怀里的幼童面色青紫,已没了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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