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推着自行车站在钢厂门口的路边,没有急着离开 —— 此刻的路面被涌向厂区的工人占满,深蓝色的工装汇成洪流,自行车铃、说笑声交织在一起,逆着走不仅费劲,还容易撞到人。他靠在自行车后座上,掏出烟盒,抽出一根烟点燃,目光落在熙攘的人群上,又转头望向厂区深处。
大门内侧不远处的道路上方,挂着一条鲜红的横幅,上面用黄漆写着 “三年超英,五年赶美” 的标语,字体遒劲有力,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醒目。陈墨忍不住摇了摇头 —— 这极具时代特色的口号,承载着一代人的热血与憧憬,虽然有些理想化,却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,让他心里也泛起一丝感慨。
他正低头抽着烟,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小墨!你怎么在这儿?” 抬头一看,只见易忠海穿着深蓝色工装,手里拿着一个铁饭盒,正快步朝他走来。易忠海是院里的一大爷,也是钢厂的老工人,在机修车间干了二十多年,技术过硬,在厂里很受尊重。
“一大爷,您来上班啦!” 陈墨赶紧掐灭烟,笑着打招呼,“我刚才送秋楠来总厂上班,没想到厂里不让外人进,在门口被拦住了。这会儿路上人多,不好逆行,我在这儿等会儿,等人少了再走。”
易忠海走到他身边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有些意外地说:“我还琢磨着要问你,秋楠之前在机修分厂上班,离家那么远,你打算怎么安排,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把人调到总厂了!这可不是件容易事,分厂调总厂,得层层审批,你有门路?”
陈墨赶紧摆手,不想让易忠海误会:“一大爷,您可别高看我,我哪有那本事。秋楠能调过来,纯粹是赶巧了 —— 总厂卫生室的王医生,她男人刚被调到机修分厂当车间主任,她不想两地分居,就主动申请调过去,卫生室正好缺人,秋楠才顶上的。” 他没提王建军帮忙找李主任的事,一来不想张扬,二来怕给姐夫添麻烦。
“哦!我记起来了!” 易忠海拍了下手,恍然大悟,“前阵子是听说卫生室要调人,说是王医生要去分厂陪丈夫。这么说,秋楠是接了王医生的岗?那挺好,总厂卫生室离家近,她上班也方便,不用天天挤公交跑那么远了。”
两人站在路边闲聊,易忠海又问起陈墨的工作:“你在协和医院上班,平时忙不忙?上次我老婆子感冒,吃了你开的药,两天就好了,比去医院打针还管用。”
“还行,不算太忙,就是出诊的时候多点。” 陈墨笑着说,“以后您或大妈有不舒服的,不用去医院跑一趟,直接跟我说,我给您开点药,省得折腾。”
正聊着,厂区的预备铃声突然响了 —— 这是上班的信号,再过五分钟,大门就要关闭,迟到的工人需要车间主任签字才能进入,不仅丢人,还要扣工资。路边还没进厂的工人瞬间慌了,纷纷加快脚步,有的甚至跑了起来,手里的饭盒 “叮叮当当” 响个不停。
陈墨在人群中看到了贾东旭和许大茂 —— 贾东旭背着一个工具包,跑得满头大汗;许大茂则一手拿着油条,一手推着自行车,嘴里还嚼着东西,看到陈墨,只能匆匆挥了挥手,算是打过招呼,就跟着人流往厂里冲。
“我也得进去了,再晚就迟到了!” 易忠海看了看表,跟陈墨道别,“晚上回院里,咱们再聊,我还想问问你调理身体的方子。” 说完,也快步走进了厂区。
陈墨看着路上的人渐渐少了,刚要骑上自行车,又听到有人喊他:“陈医生!陈墨陈医生!等一下!”
他停下动作,扭头看去,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过来,正是钢厂后勤科的李保年主任 —— 上次丁秋楠调工作,王建军就是找的他帮忙。
“李主任,您早!” 陈墨赶紧打招呼,心里有点意外 ——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。
李主任从自行车上下来,推着车走到他身边,笑着问:“陈医生,你在厂门口干什么?是来办事的?”
“李主任,您别叫我陈医生,叫我小墨就行。” 陈墨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刚才送我爱人丁秋楠来上班,想进去看看她的工作环境,结果保卫科的同志说没有介绍信不让进,正准备回去呢。”
“嗨,这事儿啊!” 李主任摆了摆手,语气爽朗,“咱们厂规定严,外来人员确实需要介绍信,不过你是秋楠的爱人,又是帮过我的人,跟我进去就行,我跟保卫科打个招呼。”
陈墨心里一动 —— 他确实想看看丁秋楠在卫生室的情况,又怕给李主任添麻烦,犹豫着说:“这合适吗?会不会耽误您工作?”
“没事!我刚开完会,正好回办公室,顺路。” 李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跟我来,从侧门进,快!大门马上要关了。”
此时厂区的大门已经开始缓缓关闭,李主任带着陈墨走到旁边的侧门,跟保卫科的值班人员说了几句:“这是丁秋楠的爱人陈墨,来看看她,登记一下工作证就行,我担保。”
保卫科的人员认识李主任,也没多问,让陈墨拿出协和医院的工作证,登记了姓名、单位和来访事由,就放他们进去了。
“小墨,秋楠的卫生室在办公楼旁边,门口挂着‘厂卫生室’的牌子,很好找。” 李主任边走边说,“我办公室在办公楼二楼后勤科,你看完秋楠要是有空,过来坐会儿,咱们聊聊天。我还有个会,就不陪你了。”
“谢谢您,李主任!您去忙吧,不耽误您时间。” 陈墨连忙道谢,看着李主任匆匆走进办公楼,才推着自行车往卫生室的方向走。
厂区很大,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白杨树,叶子已经泛黄,偶尔有几片飘落下来。路上偶尔能看到穿着工装的工人匆匆走过,大多是去车间上班的,看到陈墨这个穿便装的外人,都忍不住好奇地看两眼,但也没人多问。
没走多久,陈墨就看到了办公楼旁边的小平房,门口挂着一块木牌,上面用红漆写着 “厂卫生室” 三个字,窗户上还贴着白色的窗纸,透着一股干净整洁的气息。他停好自行车,轻轻撩开门帘走了进去。
卫生室里很安静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丁秋楠穿着白色的大褂,戴着白帽子,头发整齐地扎在帽子里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纤细的手腕,正站在药柜前,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,认真地清点药品数量,嘴里还小声念叨着:“阿司匹林十瓶,红药水五瓶,碘酒三瓶……”
听到门帘响动,丁秋楠回头一看,看到陈墨,眼睛瞬间亮了,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:“你怎么进来了?不是不让外人进吗?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。”
“我从墙上翻进来的。” 陈墨故意逗她,嘴角带着调侃的笑意。
丁秋楠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拿起手里的笔记本轻轻打了他一下:“别胡说!厂区这么严,怎么可能翻进来?快说实话,是不是找人帮忙了?”
“被你猜对了。” 陈墨笑着投降,“刚才在门口遇到李主任,他带我从侧门进来的,还登记了工作证呢。” 他走到药柜旁,看了看里面的药品,大多是常见的感冒药、消炎药和外伤用药,跟协和医院的中医科比起来,简单多了,但收拾得很整齐,药品分类摆放,标签清晰。
“怎么样?我这里还不错吧?” 丁秋楠拉着他的手,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,语气带着点骄傲,“昨天我刚来,就把药柜整理了一遍,刘医生还夸我细心呢。对了,刘医生是卫生室的老医生,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,就我一个人。”
“挺好的,比我想象中干净整洁。” 陈墨点了点头,又叮嘱道,“你刚来,跟同事处好关系,别太辛苦,要是有重活累活,等我来帮你做。厂里的工人大多是体力活,容易受伤,你处理外伤的时候注意点,别被感染了。”
“知道啦!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 丁秋楠笑着说,从墙角拿起一个搪瓷杯,倒了杯温水递给他,“这是我的杯子,干净的,你喝点水,坐会儿。”
陈墨接过杯子,喝了一口,水温刚刚好。两人坐在长椅上,小声聊着天,丁秋楠说她昨天跟刘医生学习了厂里的医疗流程,比如工人看病需要先登记,轻伤在卫生室处理,重伤要送市医院;陈墨则跟她说家里的小黑今天又多吃了点饭,精神头更好了,等她晚上回去就能看到。
聊了大概十分钟,陈墨看了看表,觉得不能再耽误丁秋楠工作,起身说:“我该走了,你好好上班,别分心。我去李主任办公室打个招呼,然后就回去,下午下班我来接你。”
丁秋楠有些依依不舍,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。陈墨左右看了看,确定卫生室里没人,伸手抱了抱她,在她耳边小声说:“乖,晚上给你做好吃的,大盘鸡怎么样?”
丁秋楠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,脸颊瞬间红透,赶紧推开他,小声说:“快走吧!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了,多不好意思。” 她推着陈墨往门口走,眼神里却满是不舍,“路上小心,下午早点来。”
陈墨笑着点头,撩开门帘走了出去,推着自行车往办公楼方向走。到了后勤科办公室,李主任正在看文件,看到他进来,赶紧放下手里的活,给他倒了杯茶:“小墨,坐!秋楠那边都安顿好了吧?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说。”
“谢谢您,李主任,都安顿好了,她适应得挺好。” 陈墨接过茶杯,跟李主任闲聊了几句,聊到李主任之前说的 “身体不适”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,里面装着五颗滋补丸,放到李主任面前,“李主任,这是上次跟您说的滋补丸,您拿回去试试,三天吃一颗,对改善睡眠、调理气血有帮助。”
李主任眼睛一亮,赶紧接过纸袋,又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递过去:“太谢谢你了,小墨!上次你给我的那两颗,我吃了感觉睡眠好多了,正想找你再要呢。这钱你收下,不能让你吃亏。”
“李主任,您太客气了。” 陈墨没有推辞,收下了钱,又叮嘱道,“这药的药材比较稀有,我手里也不多了,以后可能做不出来了,您省着点吃。要是身体有其他不适,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,别光依赖这药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!” 李主任连连点头,“能有这几颗就够了,太感谢你了。以后你或秋楠在厂里有什么事,尽管找我,我一定帮忙。”
陈墨又坐了一会儿,怕耽误李主任工作,就起身告辞了。推着自行车走出厂区,他回头望了一眼钢厂的大门,想起早上看到的工人 —— 他们脸上带着纯朴的笑容,眼睛里闪烁着对生活的希望,虽然工作辛苦,但每个人都充满干劲。这个时代,确实是工人阶级最受尊重的时代,他们用双手建设国家,撑起了家庭,平凡却伟大。
骑上自行车,陈墨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绕到了供销社 —— 丁秋楠前两天领回了冬季储备白菜票,每人 30 斤,他们俩能买 60 斤,但陈墨觉得不够,又托王建军找粮食局的朋友多弄了几张票,凑够了 200 斤,足够吃整个冬天了。
供销社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买白菜,大多是厂里的工人家属,手里拿着白菜票,说说笑笑地等着。陈墨排了大概二十分钟,才轮到他,跟售货员报了数量:“同志,要 200 斤白菜,用这些票。” 他掏出一沓绿色的白菜票,上面印着 “冬季储备专用” 的字样。
售货员点了点票,确认数量够,就让仓库的师傅帮忙装白菜。白菜都是刚从郊区运过来的,新鲜水灵,带着泥土的气息。陈墨找了个板爷,跟他商量:“大爷,帮我把白菜拉到四合院,再帮我放进地窖,一共八毛钱,行不行?”
板爷看白菜数量不少,又要放地窖,点了点头:“行!小伙子爽快,我帮你拉,保证放得好好的,不冻坏。”
板爷的三轮车很结实,200 斤白菜装上去,稳稳当当。陈墨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,回到四合院时,正好遇到院里的张大妈,她看到这么多白菜,笑着说:“小墨,买这么多白菜啊!够吃一冬天了,还是你会过日子。”
“大妈您也买了?” 陈墨笑着回应,“冬天白菜耐存,多买点省得总跑供销社。”
板爷帮着把白菜搬进院子角落的地窖 —— 这是原房主留下的,深两米多,干燥通风,很适合存白菜。板爷手脚麻利,把白菜整齐地码在地窖里,还垫了一层干草,防止受潮,又叮嘱道:“小伙子,每隔半个月记得通风,把坏的白菜挑出来,不然会烂一片。”
“谢谢您,大爷!” 陈墨递给他八毛钱,又额外给了一根烟,“辛苦您了。”
板爷接过钱和烟,笑着走了。陈墨刚把地窖的盖子盖好,就听到院里传来陈琴的声音:“小墨!你在家没?”
他心里纳闷 —— 姐姐陈琴是街道办副主任,平时这个点应该在上班,怎么突然过来了?赶紧走到院门口,只见陈琴推着自行车,车后座上绑着一个布包,正站在门口张望。
“姐,你怎么来了?今天不上班吗?” 陈墨赶紧迎上去,帮她把自行车推进来。
陈琴擦了擦额头的汗,笑着说:“今天街道办没什么事,提前下班了。我给你和秋楠带了点棉花,还有几块布,冬天快到了,给你们做件棉袄,省得冻着。对了,你姐夫让我问你,婚礼的日子定了没?他好提前跟单位请假,帮你忙活。”
陈墨心里一暖 —— 姐姐和姐夫总是这么关心他,什么都替他想到了。他接过布包,里面装着雪白的棉花,还有两块深蓝色的卡其布,都是做棉袄的好料子。“姐,谢谢您!棉花和布您留着自己用,我跟秋楠已经买了布,她自己会做棉袄。婚礼定在下个月中旬,到时候肯定麻烦您和姐夫。”
“跟姐客气什么!” 陈琴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走,进屋说,我还想看看秋楠呢,她第一天上班,适应得怎么样?”
陈墨笑着点头,领着陈琴往屋里走。小黑听到动静,摇着尾巴跑过来,围着陈琴的脚边转圈圈,陈琴看到小黑,惊喜地说:“这是哪来的小狗?真可爱!你们养的?”
“捡的,前两天在路边捡的,叫小黑,已经好多了。” 陈墨说着,把小黑抱起来,“姐,你坐,我给你倒杯水,秋楠下午下班就回来,到时候让她跟您聊。”
陈琴坐在沙发上,看着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,沙发上还放着丁秋楠没做完的棉套,心里满是欣慰:“小墨,你现在过得挺好,姐也就放心了。秋楠是个好姑娘,你要好好对她,别让她受委屈。”
“我知道,姐,我会的。” 陈墨递过水杯,心里满是温暖 —— 有家人的关心,有爱人的陪伴,还有小黑的陪伴,这样的日子,就是他最想要的幸福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,照亮了桌上的棉花和布,小黑趴在陈琴的脚边,安静地睡着,陈琴和陈墨坐在沙发上,聊着婚礼的筹备和家里的琐事,温馨的气息在屋里弥漫。陈墨知道,有这么多爱他的人在身边,他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,而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,守护这份幸福,让每一个关心他的人都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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