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臭扑面,恶风袭脑后!
前有诡异尸叟堵截,后有狂暴尸犬扑杀,狭窄的老巷被澹薄黑雾笼罩,隔绝出一方死斗的囚笼。
换做半个月前,这场面足够我死上七八回还得捎带上吓死的。但现在,经历了紫荆关下的兵煞洗礼,体内四枚玉符流转不息,更有主天字盒坐镇灵台,我心里虽然骂娘,手底下却丝毫不乱。
“妈的,真当老子是软柿子了?”
面对身后那扑咬而来、涎水腐蚀地面的尸犬,我甚至没有完全回头,只是勐地一个矮身侧滑!
动作迅捷如电,体内那缕亮白色的【锋镝遗魄】之气自然流转,赋予了我远超平日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,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兵本能复苏。
尸犬带着恶风从我头顶扑空,利爪刮擦着墙面,留下几道深痕和嗤嗤作响的黑气。
而就在它落地的瞬间——我动了!
矮身侧滑的同时,我的右手已然并指如刀,指尖之上,一点凝聚至极的亮白锐芒骤然闪现,毫不花哨地直接向后猛地一戳!
噗嗤!
一声闷响,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。
我的指尖精准无比地捅入了那尸犬的侧颈!【锋镝遗魄】的锐金之气瞬间爆发!
“嗷——呜!”尸犬发出一声凄厉扭曲的惨嚎,动作猛地一僵。那被刺入的地方没有流血,而是勐地爆开一团浓稠的黑气,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、痛苦的面孔在挣扎嘶吼!
它体表那层青灰色的、如同皮革般的防御,在这专破邪煞的兵锋锐气面前,如同纸煳一般!
一击得手,我毫不停留,脚下发力一蹬,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前窜出,瞬间拉开与那暂时受创尸犬的距离,直面那缓缓逼近的尸叟。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干净利落。
那尸叟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,随即化为更加阴冷的杀意。
“星力?还有兵煞气?小子,看来老夫小瞧你了,身上有点好东西!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冷笑,那双泛着青黑色的长指甲相互摩擦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。
“好东西多着呢,老梆子,有本事自己来拿!”我嘴上毫不示弱,心里却警惕到了极点。刚才那一下虽然伤了尸犬,但消耗也不小,【锋镝遗魄】的气息都暗澹了几分。而且,那尸犬挨了这么一下,竟然没有立刻报废,只是动作变得有些迟滞,依旧低吼着转过身,再次锁定了我,脖颈处的伤口黑气蠕动,似乎在缓慢修复!
这玩意比我想象的更抗揍!
“牙尖嘴利!”尸叟阴笑一声,枯瘦的手指再次凌空舞动起来,这一次,他直接撕下了自己灰色棉袄的一角布片,指尖如刀,迅速在上面刻画起来,口中念念有词,是一种极其拗口、充满死寂意味的音节。
随着他的刻画和念诵,那布片迅速变得漆黑如墨,并且散发出比之前控制尸犬的皮影更加阴邪的气息!
与此同时,那受伤的尸犬双眼骤然变得一片血红,身上的腐臭气息猛地暴涨一倍,干瘪的肌肉怪异地膨胀起来,甚至撑裂了衣服!它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,再次猛扑过来,速度力量竟比之前更胜一筹!
而尸叟手中的黑色布片也猛地燃起幽幽的绿色鬼火,化作数道扭曲的黑色符文锁链,如同毒蛇般,从另一个方向朝我缠绕而来!
双重夹击,威力远超之前!
我瞳孔一缩,心知不能再留手了。
“真当老子只会近战?”我低喝一声,双手猛地在胸前合拢!
湛蓝的水光、沉黄的土晕、翠绿的生机、亮白的锐金,四色光芒自我体内瞬间涌出,交汇于掌心!
主天字盒在灵台中大放光明,冰冷的星辉作为主导和调和剂,将四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!
这不是完美的融合,甚至有些粗暴和勉强,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——皆源自华夏地脉,受星图指引!
“给我……镇!”
我猛地将双掌向前推出!
一道呈现混沌色泽、内部四色流光急速旋转、外围包裹着冰冷星辉的能量光柱,如同出膛炮弹,悍然轰向那扑来的尸犬和缠绕而来的黑色符文锁链!
这不是什么精妙的术法,更像是一种能量的粗暴宣泄,仗着力量本质的“正”与“纯”,强行碾压对方的“邪”与“秽”!
轰隆!!!
光芒与黑气猛烈碰撞!
巷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闷雷!剧烈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,两侧的墙壁咔咔作响,灰尘簌簌落下!
那狂暴的尸犬首当其冲,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,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,直接倒飞出去,狠狠砸在后面的墙壁上,深深嵌入其中,体表黑气被大量净化消散,挣扎了两下,暂时没了动静。
那几条诡异的黑色符文锁链,也在四色星辉光柱的冲击下,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,迅速消融瓦解,发出滋滋的哀鸣。
尸叟闷哼一声,干瘦的身体晃了两晃,向后退了半步,手中那燃烧着绿色鬼火的布片瞬间化为飞灰。他看向我的眼神,终于带上了一抹惊疑和凝重。
“四气流转?!还引动了微薄星力?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!怎么可能同时驾驭这么多种地脉之气?!”他的声音尖利了许多,带着难以置信。
我剧烈地喘息着,胸口发闷,刚才那一下几乎抽掉了我三分之一的力量,灵脉都隐隐作痛。四种力量强行融合的反噬也不好受。
但效果是显着的。
我站直身体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,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(虽然大概率脸色发白):“关你屁事!老棺材瓤子,还有什么招,尽管使出来!”
尸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,他死死盯着我,又看了看嵌在墙里暂时报废的尸犬,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和毒辣的光芒。
他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击如此勐烈和“正派”,完全克制他的邪术。但他也看出我消耗巨大,且似乎并不擅长持久战。
“小子……仗着宝物犀利罢了。”他沙哑地开口,语气重新变得阴冷,“老夫倒要看看,你能撑多久!”
他并没有再次急于进攻,而是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、漆黑的陶埙。那陶埙造型古朴,却透着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,表面似乎凋刻着无数痛苦挣扎的细小亡魂。
看到那陶埙,我心头猛地一跳,强烈的危机感袭来!
这老东西要放大招!而且很可能是范围性的,或者召唤类的!
绝不能让他吹响那鬼东西!
我毫不犹豫,再次强行催动力量,首先调动那缕【锋镝遗魄】的锐金之气,凝聚于指尖,准备打断他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——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一阵苍凉、浑厚、却中正平和的号角声,毫无征兆地从远处传来!
那号角声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,穿透了尸叟布下的澹薄黑雾,回荡在巷子上空。
声音传入耳中,我体内翻腾的气血竟然平和了几分,灵脉的刺痛感也稍有缓解。连那四枚玉符都微微震颤,传递出舒适的情绪。
而对面那尸叟,在听到这号角声的瞬间,脸色骤然大变!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厌恶又忌惮的东西!
他猛地抬头望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(似乎是古城中心),又狠狠瞪了我一眼,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怨毒。
“算你小子走运!”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,竟毫不犹豫地转身,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,同时袖袍一挥,一股浓稠的黑雾爆开,瞬间笼罩了他的身影和那嵌在墙里的尸犬。
黑雾散去,巷子里空空如也,只剩下残破的墙壁、地上腐蚀的痕迹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腐臭与能量残留。
以及,那依旧在远处回荡的、苍凉的号角声。
我愣在原地,保持着攻击姿态,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这就……跑了?
那号角声是什么来头?竟然能让这诡异强大的尸叟如此忌惮,甚至不战而退?
我仔细倾听,那号角声悠长厚重,不像是现代乐器,更带着一种古老的战场韵律和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守护之意。
西安这片地界,果然藏龙卧虎。
我长长吁出一口气,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,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,腿一软,差点坐倒在地。
赶紧扶住旁边的墙壁,调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。
看着一片狼藉的巷战现场,我心知此地不宜久留。刚才动静不小,虽然被黑雾遮掩了大半,但难保不会被人发现。
必须立刻离开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尸叟消失的方向,又望了望号角声传来的地方,将这两处的方位牢牢记住。
幽府的阴谋、诡异强大的尸叟、神秘的号角声……西安的局势,越来越复杂了。
但经此一战,我也并非全无收获。至少初步摸清了尸叟的部分手段,也知道了这座城市里,似乎还存在着一股能让幽府忌惮的力量。
得想办法找到那号角声的来源。那或许是破局的关键。
整理了一下衣服,压下身上的不适感,我快步走出这条弥漫着死寂和腐臭的小巷,重新汇入外面阳光明媚、人声鼎沸的街道。
仿佛从一个世界,回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但我知道,暗处的较量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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