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轨枢纽的核心控制室里,老周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着控制台边缘的纹路。那是他亲手刻下的星图,每道刻痕都对应着一条穿梭于星系间的航线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散落的星群连缀成璀璨的银河。
“小张,把三号象限的能量参数再调高三个单位。”他头也不回,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——这是常年守在控制台前,被能量辐射磨出的痕迹。
身后的年轻助手应了声,指尖在光屏上快速滑动。蓝色的数据流在两人之间流淌,像一条无声的河。老周望着窗外,枢纽的环形建筑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,无数艘星舰在轨道上有序穿梭,它们的航线轨迹在天幕上织成动态的网,而他,就是这张网的织网人。
一、裂缝
麻烦是从第七道星轨开始的。
那天清晨,老周像往常一样检查航线日志,发现第七道星轨的能量波动曲线出现了三个异常的尖峰。他皱起眉,调出近三个月的记录对比,尖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,像心脏的早搏,藏着危险的信号。
“周师傅,会不会是能量转换器老化了?”小张举着检测仪器跑过来,额头上沾着油污,“我刚去检查了三号转换器,散热片上全是灰,转起来吱呀响。”
老周没说话,抓起工具包就往检修通道走。星轨枢纽的检修通道狭窄幽暗,仅容一人通过,墙壁上的管线像暴露的血管,时不时滴下冷却液,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。他打开手电筒,光柱刺破黑暗,照在第七道星轨的连接节点上——那里的能量密封圈已经泛出焦黑,边缘裂开了一道头发丝细的缝。
“不是转换器的事。”老周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,带着一丝凝重,“是节点老化,能量泄漏了。”
他伸手摸了摸裂缝,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——这是能量外泄的征兆。如果裂缝扩大,第七道星轨上的星舰可能会突然失去动力,在真空里漂浮,像被遗弃的贝壳。更糟的是,泄漏的能量会干扰周围三道星轨,引发连锁反应,整个枢纽的航线网都可能瘫痪。
小张跟在后面,手电筒的光抖个不停:“那……那要上报总部吗?换节点至少要停航三天,会影响好多星舰的。”
老周蹲下身,从工具包里掏出密封胶和金属贴片:“先补住再说。停航的事,我来跟总部说。”
密封胶挤在裂缝上的瞬间,发出滋滋的响声,冒起白烟。老周按住贴片,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过去,仿佛在给一个受伤的朋友敷药。他想起三十年前刚到枢纽时,带他的王师傅说过:“星轨这东西,看着硬邦邦的,其实跟人一样,得顺着性子哄,急了就给你耍脾气。”
那天他们忙到中午,裂缝总算暂时封住了。走出检修通道时,阳光刺眼,老周抬头看了看第七道星轨的方向,那里正有一艘银白色的星舰缓缓驶过,像一片优雅的羽毛。他掏出手机,给总部发了条消息:“第七道星轨需停航检修,申请三天窗口期。”
二、抉择
总部的回复来得很快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老周心里。
“收到。但近期有联邦使团的护航舰队经过,窗口期压缩至一天。”
老周捏着手机,指节发白。一天?光是拆除旧节点就要六个小时,新节点的校准至少需要八个小时,加上调试,二十四个小时都未必够。他点开使团的航线图,舰队规模庞大,刚好要穿过第七道星轨——那是他们前往外交星的必经之路。
“师傅,要不……再把裂缝补厚点?”小张的声音带着犹豫,“也许能撑过使团经过的时间,等他们走了再彻底修?”
老周走到控制台前,调出舰队的参数:三十艘护航舰,每艘载着精密的外交设备,还有联邦的重要官员。他想起二十年前,有艘货运舰在星轨裂缝处失控,撞毁了旁边的维修站,当时的织网人因为隐瞒故障被追责,一辈子没再碰过星轨的控制台。
“不能赌。”老周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却很坚定,“星轨的事,一步错就是人命。”
他重新编辑消息,附上裂缝的照片和能量泄漏的检测报告:“申请调整使团航线,绕开第七道星轨。若无法调整,宁可延迟护航,绝不带着隐患放行。”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手心全是汗。他知道,这个决定可能会挨骂,甚至影响年底的评级,但指尖触到控制台的刻痕时,突然踏实了——那些刻痕里,有他亲手处理过的二十三次故障,每次都是把安全放在最前面。
等待回复的两个小时里,老周没闲着。他让小张准备新节点的零件,自己则反复计算绕航路线:绕开第七道星轨,需要多飞两个星域,增加三个小时航程,但能避开所有风险点。他在星图上画出新航线,用红笔标出每个转向的角度,像给迷路的朋友画一张贴心的地图。
总部的电话打过来时,老周深吸了一口气接起。听筒里传来处长急躁的声音:“老周你怎么回事?联邦使团的行程是定死的,绕航会打乱所有安排!裂缝真有那么严重?”
老周走到窗边,指着第七道星轨的方向:“您看那艘绿色星舰,刚经过裂缝处,尾焰明显变弱了。要是使团的舰飞过,能量干扰可能让通讯失灵,在真空里迷路可不是小事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我在枢纽干了三十年,从没出过安全事故。这次也不想破例。”
听筒里沉默了片刻,传来一声叹息:“行吧,我去跟使团协调。你抓紧时间,一天内必须修好。”
挂了电话,老周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。小张递过来一瓶水,眼睛亮晶晶的:“师傅,您刚才特像我爸,他修铁路的时候,宁可熬夜加班,也不肯让一列火车带着隐患出站。”
老周笑了笑,拧开瓶盖:“因为咱们干的就是‘守着风险’的活。别人往前冲的时候,咱们得站在后面,把路铺稳了。”
三、织补
停航的警报声在枢纽响起时,老周已经站在了第七道星轨的检修平台上。
平台悬浮在离星轨三米的地方,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宇宙,远处的星舰像萤火虫般闪烁。老周系紧安全绳,小张在控制台前盯着数据,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:“师傅,能量已经切断,您可以开始了。”
拆除旧节点比想象中更麻烦。螺丝锈死在接口上,扳手拧到变形都纹丝不动。老周往接口处喷了点除锈剂,等了三分钟,借着反作用力猛地一扳——“咔哒”一声,螺丝松了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“师傅,您悠着点!”小张在对讲机里喊,“心率监测到110了!”
老周没应声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星轨上,瞬间被真空蒸发。他想起王师傅教他的诀窍:拆节点要“顺着力道走”,就像解绳结,硬扯只会越缠越乱。他调整呼吸,顺着螺丝的纹路慢慢拧,终于把六个固定螺丝全拆了下来,旧节点露出焦黑的内部,像一块烧糊的面包。
新节点是银白色的,泛着金属的冷光。老周小心翼翼地托着它,对准接口时,手指突然顿了顿——三十年前,王师傅也是这样教他的,掌心托着新节点,像托着易碎的星星。
“对位要准,差一毫米都不行。”王师傅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,“能量线跟血管一样,接错一根,整个星轨都得‘中风’。”
老周屏住呼吸,将新节点缓缓推进接口。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,刚好卡在正中间。他拿出能量线,红色接红色,蓝色接蓝色,每接一根就用绝缘胶带缠三圈——这是他的老习惯,比规定多缠一圈,心里更踏实。
接最后一根线时,对讲机里传来小张的惊呼:“师傅!使团的先导舰提前出发了,还有四十分钟到第七道星轨!”
老周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加快速度,胶带缠得又快又紧。“告诉他们绕道,我这边还有十分钟就能通能量。”
他的手指在能量线上翻飞,汗水滴进眼睛里,涩得发疼,却不敢眨眼。最后一个接口合上的瞬间,他大喊:“合闸!”
控制台前的小张手忙脚乱地推上能量闸,光屏上的曲线猛地弹起,像一条苏醒的蛇,平稳地爬向标准值。老周看着第七道星轨重新亮起淡蓝色的光,像一条被唤醒的河流,在宇宙中缓缓流淌。
“通了!能量稳定了!”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老周靠在检修平台上,望着远处渐渐靠近的先导舰,它正沿着新航线平稳飞行,像一只识路的候鸟。他掏出手机,给王师傅的旧号码发了条消息——虽然知道永远发不出去,却还是敲下:“师傅,节点换好了,星轨稳得很。”
四、余晖
傍晚的星轨枢纽染上了暖橙色。老周坐在控制室的长椅上,小张在旁边翻看着检修记录,突然指着一条问:“师傅,您当年为啥来枢纽当织网人啊?”
老周望着窗外的星轨,那些交错的光带像极了家乡的稻田,小时候跟着爷爷插秧,一行行插得笔直,风一吹,绿浪连天。
“因为王师傅说,星轨和稻田一样,得有人守着。”他顿了顿,笑了,“你看那些星舰,载着人,载着货,载着故事,从咱们织的网里过,平平安安的,就像当年爷爷看着稻穗饱满,心里踏实。”
小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突然指着光屏:“师傅您看!使团的舰长发来消息,说新航线风景特别好,还拍了星云的照片呢!”
照片上,星云像一团粉色的,星舰的航迹穿过星云,像在甜梦里留下的线。老周看着照片,指尖轻轻敲了敲控制台——那里有他新刻下的一道痕,标记着第七道星轨的修复日。
夜幕降临,星轨枢纽的光芒渐次亮起,像一串挂在宇宙里的灯笼。老周站起身,拍了拍小张的肩膀:“走,去吃碗热汤面。”
通道里的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,又在身后熄灭。老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和小张的影子交叠在一起,像两条依偎着的星轨。他知道,明天醒来,又会有新的节点需要检查,新的航线需要校准,但只要这双手还能握住扳手,这双眼睛还能看清裂缝,他就会一直守在这里。
因为所谓织网人,织的从来不是冰冷的星轨,是无数人回家的路。就像星轨上的光,看似沉默,却在每个深夜里,为赶路的人亮着方向——这或许就是坚守的意义:不必站在聚光灯下,只需在暗处,把网织得再密一点,再稳一点,让每个经过的生命,都能平安抵达想去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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