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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百零四章：万法台群雄觐见，混沌隙魔主试锋
山谷之外，月华如水。
九天玄女踏虚而立，周身仙光缭绕，将其衬托得如同月宫仙子，清冷绝尘。她身姿曼妙，容貌倾城，但最引人注目的，是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、看尽世事沧桑的眸子。她并未刻意散发威压，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、与大道相合的气息，已然让山谷外围警戒的巡天阁弟子感到呼吸凝滞，心生敬畏。
仙域九天玄女，乃是仙域最古老的几位大能之一，执掌玄女宫，地位尊崇，仅在几位隐世不出的道祖之下。她的到来，无疑代表了仙域高层的某种态度。
厉擎山一步踏出，已至谷外，与九天玄女隔空相对。玄镜阁老紧随其后，神色凝重。
“玄女道友，别来无恙。”厉擎山澹澹开口，语气平和，既无倨傲，亦无热络，仿佛只是在招呼一位久未谋面的寻常故人。
九天玄女清冷的眸光落在厉擎山身上，细细打量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震动。以她的修为与眼力，竟完全看不透眼前之人。对方站在那里，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，又好似超脱于这方天地之外，气息混茫古朴，深不可测。这绝非寻常大能所能拥有，甚至……超越了那几位道祖给予她的感觉。
“创主当面，玄女失礼了。”九天玄女微微颔首，算是见礼，声音依旧清冷，“玄女奉三清道祖法旨，特来呈上拜帖，并有一事，需当面请教创主。”
她玉手轻扬，一道紫气氤氲、道纹密布的玉简便轻飘飘地飞向厉擎山。那玉简非金非玉，材质特殊，其上道韵流转，赫然是以无上法力凝聚的规则信物，代表着仙域最高规格的礼仪。
厉擎山随手接过，神识一扫，便将其中蕴含的、来自仙域三清道祖的正式问候与对“万法归源台”之会的确认信息了然于胸。他点了点头：“有劳玄女道友奔波。道祖之意，我已知晓。七日后，归源台上，再与诸位道友详谈。不知玄女道友还有何事相询？”
九天玄女目光微凝，直视厉擎山，缓缓道：“敢问创主，此次召集群伦，意在‘共商存续’，不知创主心中，欲将这七方空间，引向何种未来？仙域所求，无非道法自然，清静无为，延续道统。若创主之意，与仙域之道相悖，又当如何？”
这话问得直接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。玄镜阁老在一旁听得心头一跳，暗道这九天玄女果然如传闻中一般，清冷孤傲，即便面对创世者，亦敢直言心中疑虑。
厉擎山闻言，却并未动怒，反而露出一丝澹澹的笑意：“道法自然，清静无为，此乃仙域立身之本，亦是大道一隅，并无不可。然，树欲静而风不止。‘观测者’虎视眈眈，欲吞噬此界，六域之间，积怨已深，矛盾暗藏。此非清静无为可解之局。我召诸位前来，非为强定乾坤，独断专行，而是欲厘清本源，弥合裂隙，共御外敌。若仙域只求独善其身，罔顾大局，待到灾劫临头，覆巢之下，安有完卵？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转冷：“至于相悖……若仙域之道，指的是固步自封，甚至为了一己之道统，不惜与虎谋皮，那便不是相悖，而是……取死之道了。”
最后四个字，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，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。
九天玄女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震，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。她沉默片刻，方才再次开口，声音依旧清冷，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：“创主之言，振聋发聩。玄女受教。仙域并非不明事理，只是……需知前路何方。此番话语，玄女定当如实回禀道祖。七日之后，万法归源台，仙域必如期而至。”
说罢，她再次微微颔首，身形便如泡影般缓缓消散在原地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，只余下一缕清雅的仙韵，在夜风中渐渐飘散。
“仙域……态度似乎有些暧昧。”玄镜阁老上前一步，低声道。
“无妨。”厉擎山目光深邃，“仙域向来如此，讲究顺势而为，明哲保身。只要让他们看清大势，知晓利害，他们知道该如何选择。怕只怕……有人自作聪明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，人域内部风起云涌，巡天阁在姜尚渊的雷霆手段下，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清洗。以赤炎阁老为首的叛徒网络被连根拔起，牵连者众，一时间，巡天阁内部人人自危，却也使得这个庞大的组织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与凝聚力。对外，各大宗门、王朝也积极配合，肃清内部隐患，整个人域在经历短暂的动荡后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景象。创世者苏醒并坐镇人域的消息，如同定海神针，稳定了所有不安的人心。
而厉擎山，则一直停留在那处山谷之中，偶尔与前来汇报进展的姜尚渊、玄镜等人交谈几句，更多时间则是在静坐体悟，熟悉力量，推演未来种种可能。阿黄成了山谷里最快乐的生灵，时而追逐蝴蝶，时而趴在厉擎山膝头酣睡，它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，或者说，它本能地相信，有主人在，便无惧一切。
七日之期，转瞬即逝。
这一日，厉擎山睁开双眼，对肩头的阿黄轻声道：“走吧，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。”
他一步迈出，身形便已不在山谷。空间在他脚下折叠、穿梭，寻常修士需要借助跨界传送阵才能抵达的遥远距离，对他而言，不过咫尺。
下一刻，他与阿黄已置身于一片光怪陆离、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奇异空间。
这里便是“混沌间隙”。
没有上下四方，没有古往今来。目之所及，是无数色彩斑斓、形态各异的光带、气泡、漩涡在缓缓流淌、碰撞、生灭。这些是七方空间规则在此地交汇、映射出的景象。时而可见神域的圣光与魔域的魔气相互侵蚀，时而可见仙域的云海与妖域的莽林虚影重叠，鬼域的幽冥与怪域的悖论光卵交错闪烁……仿佛将七方世界的缩影，胡乱地搅拌在了一锅沸腾的汤里。
在这里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，规则处于一种极其活跃而又混乱的状态。若非对规则有着极深的领悟或拥有特殊庇护，寻常生灵踏入此地，瞬间便会被混乱的规则撕碎，或者被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怪物。
而在混沌间隙的中央，悬浮着一座古朴的石台。
石台并不宏伟，方圆不过百丈，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灰色，仿佛历经了万古岁月的洗礼。石台表面光滑如镜，倒映着周围光怪陆离的规则景象，却又仿佛超然于外，不受其扰。这便是“万法归源台”，厉擎山当年意识漂流至此，留下的一处规则锚点，亦是七方空间规则网络中，一个相对稳定的“奇点”。
厉擎山带着阿黄，轻飘飘地落在归源台上。踏上石台的瞬间，周围那混乱喧嚣的规则乱流，顿时平息下来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、梳理，变得温顺而有序。石台之上，气息古朴而祥和。
他随意地在石台中央盘膝坐下，阿黄好奇地在他身边踱步，用小爪子试探性地碰触石台表面，泛起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厉擎山闭目养神，静静等待。
并未让他等待太久。
混沌间隙的边缘，某处色彩斑斓的规则乱流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开，一道粗犷、充满了野性与生命气息的身影大步踏出。来者身形魁梧，披着兽皮，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玄奥的妖纹，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洪荒气息，正是妖域万妖之祖！
“哈哈哈！老主人！俺老妖第一个到了！”万妖之祖声若洪钟，震得周围的规则光带都微微颤抖。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石台中央的厉擎山，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与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。他几步便跨到归源台上，大大咧咧地坐在厉擎山对面，咧嘴笑道：“这地方，够劲儿！也就老主人您能找到这等妙处！”
厉擎山睁开眼，看了他一眼，澹澹道：“妖祖，别来无恙。性子还是这般急躁。”
“嘿嘿，习惯了，习惯了。”万妖之祖搓了搓大手，目光扫过厉擎山肩头的阿黄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却也没多问。
紧接着，归源台另一侧，仙光缥缈，三清道祖与九天玄女的身影悄然浮现。三位道祖皆是鹤发童颜，道袍古朴，气息深邃如海，与天地大道相合。他们对着厉擎山打了个稽首：“贫道等，见过创主。”礼数周全，态度平和。
“三位道祖请坐。”厉擎山微微颔首。
几乎在仙域众人落座的同时，另一侧，圣光冲霄，将周围的混乱规则都排斥开来，光辉之主带着几位气息强大的主神，沐浴在无尽圣光中，庄严降临。光辉之主的目光落在厉擎山身上，复杂无比，有敬畏，有疑惑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疏离。他微微躬身：“父神。”身后的主神们更是深深俯首。
厉擎山看了他一眼，只是澹澹道：“坐。”
随后，怪域的逻辑核心光卵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，直接“闪烁”到了归源台边缘，没有激起丝毫空间波动。光卵表面数据流疯狂闪烁，传递出混乱而抽象的意念：“造物主……逻辑……演算中……到场……”
最后，鬼域方向，阴风怒号，死气弥漫，十殿阎罗在秦广王的带领下，驾驭着滚滚黑云，阴沉着脸降临归源台。他们并未行礼，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，目光不善地盯着厉擎山。
六域代表，至此齐聚！唯有魔域，迟迟未至。
归源台上的气氛，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。妖域的粗豪，仙域的超然，神域的复杂，怪域的诡异，鬼域的阴冷……不同的气息与意志在这方小小的石台上交织、碰撞。
“魔主呢？莫非是怕了，不敢来了？”妖祖咧开大嘴，率先打破沉默，语气中带着嘲讽。
秦广王冷哼一声：“魔主行事，向来乖张，或许正在何处看戏也说不定。”
光辉之主微微蹙眉，似乎对妖祖的粗俗和鬼域的阴森颇为不喜。
三清道祖则眼观鼻，鼻观心，仿佛入定。
厉擎山端坐中央，将各方反应尽收眼底，神色平静无波。
就在此时，异变陡生！
归源台外侧，一片原本平静的、映射着仙域景象的规则光带，猛地剧烈扭曲、沸腾起来！紧接着，一股暴虐、疯狂、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恐怖魔气，如同决堤的洪流，勐地从那光带之中爆发而出！
“桀桀桀……如此盛会，怎能少了我魔域！”
魔气凝聚，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魔影，正是魔主！他并非从正常路径而来，竟是强行扭曲、污染了一处规则映射，以此为跳板，悍然降临！而且，他并非孤身前来，在其魔影之后，赫然跟随着数头气息滔天、形态狰狞的远古魔神！
“厉擎山！什么狗屁创世主！你若真有通天之能，何必等到今日才苏醒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古老亡魂罢了！”魔主狂笑着，巨大的魔爪直接撕裂虚空，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势，朝着端坐于归源台中央的厉擎山，当头抓下！“让本座尝尝，创世者的灵魂，是何等滋味！”
这一击，蓄谋已久，狠辣无比，魔气滔天，竟是打算趁着诸神齐聚，一举重创甚至吞噬厉擎山！他要当着所有原神的面，挑战创世者的权威！
“放肆！”
“魔主你敢！”
“保护创主！”
妖祖、光辉之主、姜尚渊（通过特殊法阵远程观战）等人同时怒喝，便要出手阻拦。
然而，端坐不动的厉擎山，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皮，看了一眼那遮天蔽日而下的魔爪，眼神冰冷如万载寒渊。
“聒噪。”
他轻轻吐出了两个字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对轰，没有法则的剧烈碰撞。
就在那魔爪即将触及归源台的瞬间，整个混沌间隙的规则，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攥紧！那奔腾咆哮的魔气，那狰狞恐怖的魔爪，那嚣张狂笑的魔主……所有的一切，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，猛地凝固在半空之中！
时间、空间、能量、规则……在厉擎山的一个意念之下，尽数归于绝对的“静止”！
魔主脸上的狂笑僵住，转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。他感觉自身的一切，包括思维，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、源自世界本源的力量彻底冻结、封印！他甚至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做不到！
而那数头远古魔神，更是在这绝对的静止中，连挣扎都未能做出，便如同风化的沙凋，悄无声息地寸寸碎裂，化为最精纯的魔气，然后被周围活跃的规则乱流瞬间同化、吞噬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整个归源台，一片死寂。
所有原神与代表，无论是妖祖、道祖、光辉之主，还是阴冷的十殿阎罗，亦或是逻辑混乱的怪域光卵，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，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……恐惧！
言出法随？规则制定？不！这已经是……概念层面的绝对掌控！在他面前，连“动”这个概念，都可以被剥夺！
厉擎山缓缓站起身，走到被彻底凝固的魔主面前，看着他那凝固在惊骇表情上的面孔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我给过你机会。”
他伸出手指，对着魔主的眉心，轻轻一点。
“封！”
咔嚓！
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。魔主那庞大的魔影，连同其被冻结的意识和力量，瞬间被压缩、封印，化作一颗拳头大小、不断挣扎扭曲的黑色晶体，落入厉擎山手中。那晶体内部，隐约可见魔主缩小了无数倍、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面容。
厉擎山随手将这颗封印了魔主的晶体丢在一旁，仿佛只是扔掉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。他转身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归源台上噤若寒蝉的诸位原神。
“现在，清净了。”
“我们可以开始，好好谈谈了。”
（第二百零四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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