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五十名身着轻甲、气息精悍的骑兵,已然肃静地列队于凌云的小院门外。没有喧哗,没有交谈,只有战马偶尔喷响鼻的声音,以及金属甲片轻微碰撞的脆响。这是卡尔精心挑选、严格训练出的亲兵队,全员皆由初级骑士及以上的好手组成,是第十军团真正的精锐。
凌云没有多言,带着莉娜、布蕾塔、艾拉妮丝和影爪四位最早的混血侍女,登上一辆外观朴拙、内里却别有乾坤的马车。随着车夫(由布蕾塔兼任)一声轻叱,马车缓缓启动,在五十名亲卫的簇拥下,向着光辉城的东城门悠然行去。
队伍顺利出城,踏上了通往铁血帝国王城的宽敞官道。行了不过片刻,路旁开始出现稀稀落落的村庄。景象与凌云记忆中前年前往铁血学院求学时所见并无太大不同,甚至更显凋敝。铁血帝国虽是军政府制度,强调武力与秩序,但帝国境内的贵族对底层平民的盘剥与压迫极为严重。与如今中域在凌云影响下,民众生活日渐改善、充满希望的局面相比,这些帝国境内的所谓“自由民”,生活反而困苦许多。他们唯一能聊以自慰的,或许便是身处帝国“关内”,理论上比中域少了些死灵和黑暗生物的直接威胁,多了一份虚幻的“安全感”。
凌云尚未过多感慨这内外的差异,正与布蕾塔一同坐在车辕上担任警戒的影爪,忽然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:“阁下,身后有老鼠,数量不少,跟了一路了。”
凌云闻言,微微一怔。从他穿越至此界,一直刻意保持低调,即便如今稍有根基,也主要在中域活动,并未与外界结下什么生死大仇。是谁,在他刚刚离开光辉城,踏上前往王城的路途时,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?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——他凌云,已经正式进入了某些大人物的视线,并且被视作了需要清除的目标。
(看来,是想直接在半路干掉我啊。)凌云眼神微冷。(也好,正好检验一下亲卫队的成色。)
他立刻下令:“通知亲卫队,加速前进,目标前方山谷入口!抵达后,依训练布阵!”
命令被迅速传递下去。顿时,原本悠哉的行进速度陡然提升,急促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,五十名亲卫如同众星拱月般,护卫着中央的马车,向着不远处的一处狭窄山谷入口疾驰而去。
抵达预选地点,亲卫队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。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,迅速从马鞍旁取下盾牌、长枪、战刀与弓箭。无需更多指令,他们自发地以马车为核心,迅速分成了十个五人小队,构成了一个错落有致、互为犄角的环形防御阵势。盾牌手在前,长枪手隐于其后,弓箭手则占据内圈稍高或视野开阔的位置,整个过程中除了兵甲碰撞与脚步声,再无一丝杂音。
凌云也跃下马车,站在车沿上,目光沉静地凝视着来路方向。他要亲眼看看,来的究竟是哪路货色。莉娜和艾拉妮丝守护在马车两侧,影爪的身影已然悄然模糊,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。布蕾塔则有些兴奋地激活了马车内部隐藏的符文,这辆她倾注心血打造的移动堡垒,终于迎来了首次实战检验的机会,她很是期待。
不多时,烟尘扬起,几队人马出现在了视野尽头,并迅速逼近。看其规模,约有二百余人,服饰统一,行动间虽算不上多么精锐,但也绝非乌合之众,显然是有备而来,并非临时拼凑的匪类。
(统一的服饰……是谁?圣光帝国?辉月帝国?还是帝国内部的某些看我不顺眼的贵族?)凌云心中快速闪过几个可能的对手,但信息太少,难以断定。
亲卫队的军纪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。面对数量数倍于己的敌人呈扇形分散开来,形成包围之势,所有士兵依旧沉默如山,紧握武器,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,只等凌云一声令下。
凌云同样一言不发,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阵中那几名看似头领的男子,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。
凌云这边异常的镇定,似乎有些出乎对方的预料。那几名领头男子相互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,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他们不再犹豫,纷纷举起手臂,向前猛地一挥!
“杀!”
二百余名伏击者发出杂乱呼喊,开始向前冲锋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,凌云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也在亲卫队中响起:“前进!”
“咚!咚!咚!”盾刀手踏着稳健而统一的步伐,向前推进,厚重的盾牌稳稳地架在前方,如同移动的城墙。
与此同时,内圈的弓箭手已然开弓放箭!他们并非盲目抛射,而是精准的点杀!只听“嗖嗖”破空声响起,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敌人应声而倒,惨叫都来不及发出。
凌云见状,不由得撇了撇嘴。(就这水平?)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几个范围魔法,准备在亲卫队支撑不住时救场,但看眼下这情形,对方连靠近阵型都显得困难。
又是连续几轮精准而迅疾的箭雨,伏击者尚未接战便已损失惨重。当他们好不容易顶着箭矢冲到亲卫队盾阵前时,面对的是二十面紧密相连、毫无破绽的巨盾。
“刺!”
一声令下,盾牌上方瞬间探出一片冰冷的枪林!长枪如同毒蛇出洞,迅捷而致命地从盾牌缝隙中刺出,精准地捅入试图攀附或破坏盾阵的敌人身体。
“啊——!”
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,与之前亲卫队沉默的杀戮形成了鲜明对比。仿佛无声的默片突然被按下了音量键。原本凶神恶煞冲来的伏击者,瞬间士气崩溃,残余的人马发一声喊,转身就向四面八方逃窜,连那几名领头者也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。
这突如其来的溃败让凌云都愣了一下,随即他反应过来,大喝一声:“追敌!尽量活捉头目!”
“哗啦啦——”亲卫队立刻变阵,留下十人守护马车,其余四十人如同出闸猛虎,分成数个小队,向着溃逃的敌人追击而去,装备快速奔跑带来的摩擦声连成一片。
影爪的身影如同鬼魅,在溃逃的人群中几次闪现,每一次出现,都必然有一名看似头目的人物闷哼倒地。
站在马车旁的布蕾塔,看着瞬间结束的战斗,郁闷地撅起了嘴,小声对身旁的莉娜抱怨道:“什么嘛……我连一个符文都没来得及发射试试效果呢,这就没人了……”
莉娜掩嘴轻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。
战场迅速安静下来,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呻吟的伤者。首次遇袭,便以敌方近乎全灭、己方几乎无伤的结局告终。凌云站在车沿,望着追击远去的亲卫背影,心中并无多少喜悦,反而更加凝重。
(看来,这王城之路,并不会太平静啊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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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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