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柳廿晚悲伤的叙述,柳念婉心中充满了同情,但随即涌上的是一股无力感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心想:‘这毕竟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了,再深刻、再惨烈,如今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女子,手无缚鸡之力,知道了这些……又能做什么呢?难道还能去找那个可怕的女人报仇吗?’
伤心中的柳廿晚似乎看穿了她这番心思,抬起朦胧的泪眼,看着她,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:“你可知……你如今心心念念、感恩戴德的那位云道长,便是你前世的郎君——云岑的转世?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柳念婉如遭雷击,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瞪着柳廿晚,仿佛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,“你……你说云道长……就是他……云岑的转世?!”
“没错。”柳廿晚肯定地点头,眼神哀戚却又带着一丝急切,“我绝不会认错他的灵魂气息。只是…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我隐约感觉到……那个女人的气息再次出现了,而且离我们不算太远,云岑他……恐怕处境不太妙……”
柳念婉的心瞬间揪紧了!云道长有危险?!那个梦里残忍可怕的女人又出现了?!
可是……她下意识地回头,仿佛能透过这意识空间看到外界那个为她忧心忡忡、需要她照顾的母亲。
“可我要是离开了……我娘怎么办?”柳念婉的声音充满了挣扎和痛苦,“她身体不好,就我一个女儿,我若走了,她一个人……谁来照顾她?我……”她无法抛下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母亲。
柳廿晚沉默了片刻,她能感受到柳念婉内心的煎熬。她轻声道:“我理解你的难处。但……若此番云岑再次遭劫,魂飞魄散,你我便真的再无相见之期,这跨越轮回的遗憾将永世难补。至于你母亲……或许,我们可以留下足够的银钱,托付给信得过的邻里多加照看。这虽是下策,但……事有轻重缓急。”
就在这时,外界传来柳母带着哭腔的呼唤:“念婉……我的念婉啊,你快醒醒啊……”
这声声呼唤如同针扎在柳念婉心上。她看着眼前与自己容貌相似、眼中含着无尽悲悯与恳求的前世,再想到云涯(云岑)那清俊的面容和可能面临的可怕处境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与冲动,最终压倒了对现实的顾虑。
她咬了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“好!我跟你去!娘……女儿不孝,但有些事,女儿必须去做!”她对着虚空,仿佛在向母亲告别。
做出决定后,柳念婉的意识猛地一震,从深沉的昏迷中苏醒过来。
“念婉!你醒了?!”守在一旁的柳母喜极而泣。
柳念婉看着母亲憔悴担忧的面容,心中酸楚,但她强忍着,快速起身,将自己这些年偷偷积攒的所有银钱都塞到母亲手中,语气急促地编造了一个理由:“娘!女儿刚刚梦到一位仙人指点,说女儿身负宿缘,必须立刻前往西方了却一桩因果,否则将有性命之忧,还会牵连家人!这些钱您拿着,去找李婶她们,请她们多照应您!女儿……女儿办完事就回来!”
不等柳母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,柳念婉重重磕了一个头,忍着泪,转身就跑出了家门,朝着之前云涯他们所在的小木屋方向拼命奔去。
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小木屋时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。墙壁和屋顶上那四个触目惊心的大洞,无声地诉说着这里不久前经历了一场何等激烈的战斗(或者说,单方面的碾压与逃亡)。
小木屋,早已人去楼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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