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方墨白站在祭坛中央，双脚像是被钉进石砖里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得离谱，每一拍都像在敲一口锈住的铜钟。右眼那团黑雾还在转，左眼金纹却绷得发烫，仿佛两股力量正沿着视神经往脑子深处钻。
玄霄的声音从高台飘下来，不紧不慢：“你撑不了多久。这具身体已经裂了缝，我只需要轻轻一推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东方墨白猛地抬手按住眉心。一股刺痛顺着颅骨炸开，像是有人拿锥子在太阳穴上刻字。四肢忽然僵住，指尖开始发麻，皮肤底下隐隐有黑线游走，像藤蔓顺着经络往上爬。
“别挣扎了。”玄霄轻笑，“你现在连呼吸都是我在替你决定。”
东方墨白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散开。他没出声，只是用尽力气在脑子里默念三个字——**三问定心**。
这是父亲教他的规矩：动手前先问三遍，是不是该动？值不值得动？能不能收手？
残识立刻跳出一行字：
【检测到精神入侵等级SS】
【建议启动‘考古式冷静法’：先拍照记录，再分析结构，最后动手拆解】
【友情提示：你现在连手机都没有，拍个鬼】
他差点笑出来，硬生生憋回去，喉咙里呛出一口血沫。
可就是这一瞬的分神，人皇印突然在丹田处剧烈震动起来，像是锅里煮沸的水，咕嘟咕嘟往上顶。下一秒，一道金光从胸口冲出，直奔眉心而去！
“轰！”
那枚巴掌大的古印悬在他头顶，符文流转，洒下一层薄如蝉翼的光幕。缠绕在手臂上的黑焰像是碰到滚油，嘶地缩了回去。
“你……”玄霄第一次变了语气，“竟能唤醒它？”
东方墨白单膝跪地，喘得像跑了十公里。他抹了把脸，掌心全是汗混着血的黏腻感。但嘴角却咧开了。
“你说我是容器？”他抬头，双瞳一金一黑，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人影，“那你有没有想过——容器也是会炸的？”
话音未落，他双手猛然合十，掌心夹住人皇印边缘。一股灼热顺着指缝窜上来，疼得他整条胳膊都在抖。
可他知道不能松。
脑内弹幕疯狂刷屏：
【警告：血脉共鸣超载】
【当前负荷：98%】
【温馨提示：再撑十秒，可能秃头；再撑二十秒，可能直接变地中海】
“闭嘴！”他低吼一声，额头青筋暴起，“现在不是讲段子的时候！”
随着一声闷响，人皇印骤然放大，化作一面半人高的金色碑影，狠狠砸向眉心那团黑雾！
“啊——！”
剧痛席卷全身，东方墨白仰头倒下，后背重重磕在石砖上。但他两只手仍死死抓着那道虚影，像是要把自己从裂缝里拽回来。
高台上，玄霄的脸扭曲了一瞬，随即冷笑：“你以为这就完了？我的分魂不止这一缕。”
话音刚落，四周空气骤冷。
九道黑影从地面升起，环绕着他缓缓旋转。每一道都幻化成一张熟悉的面孔——
左边是父亲临终前伸向机关的手，指甲翻裂，满是血污；
正前方是许清歌躺在血泊里的模样，左眼泛着将熄的琥珀光；
右边则是萧寒玥封印时回头那一眼，泪水划过冰霜般的脸颊。
“看清楚了吗？”玄霄声音带着蛊惑，“这些都是因你而死的人。你还想继续逞强？”
东方墨白闭上眼。
他不敢看。
可耳边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——
【东南偏南，能量波动峰值97%】
【正北方向，虚影重叠，真身藏匿】
【附注：亲妈脸都不信，更何况是AI合成款？】
他嘴角抽了抽。
行吧，连自家金手指都开始玩梗了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睁眼，左瞳金光暴涨，右手凭空一抓，天罡剑嗡鸣出鞘；左手一翻，地煞尺自袖中滑落，稳稳扣在掌心。
双器交叠胸前，他低喝：“我不是为了赢才站在这里的。”
“我是因为——没人比我更懂怎么拆机关！”
剑尺齐震，金光如潮水般炸开，将九道黑影逼退数步。他旋身横斩，动作干脆利落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。
“第一问：该不该动？”
“该！”
“第二问：值不值得？”
“值！”
“第三问：能不能收手？”
“收个屁！老子今天就要掀了你的老底！”
最后一句吼出时，整个人跃起三尺，双器合一，直劈中央那团最浓的黑影！
轰——！
黑焰炸裂，火星四溅，整个祭坛都在颤抖。那道身影发出凄厉长啸，却并未彻底消散，反而迅速聚合，化作一团旋转的漩涡，悬浮半空。
“你杀不死我。”玄霄的声音变得缥缈，“只要登天路未断，我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。”
东方墨白落地踉跄一步，膝盖砸在地上。他喘得厉害，额角青筋跳动，右眼的黑雾竟开始反扑，一点点侵蚀金纹的边界。
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时——
头顶人皇印忽然嗡鸣不止，古老符文层层剥落，化作点点星光洒落全身。一股暖流从骨髓深处涌出，带着远古的气息，冲刷着每一寸经脉。
他的右眼猛地一颤。
黑雾没有退去，却被金光缓缓包裹，形成阴阳流转的异象。两股力量不再对抗，而是开始交融。
“这不是你的力量……”他缓缓站直，声音低沉却坚定，“是我的命。”
他举起天罡剑，剑尖指向漩涡中心。
“三百年前你封不住人皇，现在更不行。”
金光贯虹，一剑斩落。
轰隆巨响中，黑焰彻底崩解，只留下一声远去的怒吼：“这只是开始……”
风停了。
祭坛恢复寂静。
东方墨白站在原地，双瞳依旧一金一黑，胸口剧烈起伏。天罡剑拄地支撑身体，剑柄上的纹路已被汗水浸透。
人皇印静静悬浮头顶，光芒渐弱。
他抬起手，看着指尖微微发抖。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所有力气，连站稳都成了问题。
可他知道，这场战斗还没完。
远处天际，一道猩红月影悄然浮现，边缘泛着不详的暗芒。
他眯起眼，低声喃喃：“血月……提前升了？”
就在这时，左肩突然传来一阵刺痒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移动。他伸手去挠，指尖触到一块温热的印记——
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火焰胎记，此刻竟扩散到了整个肩胛，轮廓分明，像是一首未完成的古曲。
他愣住。
下一秒，耳边响起细微的拨弦声。
叮——
一个音符凭空出现，悬浮空中，随即碎裂成星点，映出半幅残缺星图。
东方墨白盯着那片光影，瞳孔微缩。
“这玩意儿……怎么跑到我身上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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