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气三层的修为在体内稳固流转,虽微弱,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篝火,驱散了濒死的寒意,带来了掌控自身命运的最初底气。凌绝(楚瑶光)躺在蕴神池底,不再满足于被动的隐匿与伪装。
两个多月的“废人”生涯,已成功让绝大多数关注者失去了兴趣。如今宗门上下,提及他(她),不过是几声惋惜的叹息,再无探究的目光。这正是他等待的时机。
“凌绝,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?总不能一直待在这池子里。” 楚瑶光的意识带着一丝迫切。重获“新生”后,她对这方天地也有了不同的感受,渴望能重新行走于阳光之下,哪怕是以一种“卑微”的姿态。
“自然要出去。”凌绝意识回应,冷静地分析着,“但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,一个不会引起任何怀疑,甚至能让某些人‘放心’的理由。”
他心念沟通系统:“系统,推演提出离开蕴神池的最佳方案,需符合‘楚瑶光’当前人设及处境。”
【指令接收。推演中……基于宿主当前伪装状态(道基重损难复、修为停滞、体内残留微量幽冥气息正被缓慢净化),结合云芷真人性格及宗门规章……】
【推演完成。最优方案:以“不愿空耗宗门珍贵资源”、“愿寻一僻静处自行调养余生”为由,主动向云芷真人提出离开蕴神池,并自愿前往宗门内灵气相对稀薄、事务繁杂之地,以示再无争胜之心,彻底坐实‘废人’身份,降低所有潜在威胁。推荐地点:外门杂役区,或某处荒僻药园。】
“外门杂役区……”凌绝眼中闪过一丝冷芒。那里鱼龙混杂,灵气稀薄,确实是“废人”最好的归宿,也最能让人放松警惕。而且,杂役身份行动相对自由,更方便他暗中行事。
“好,就选那里。”
计议已定,凌绝开始为“苏醒”和“请命”做准备。他需要一场足够“真实”的表演。
数日后,当云芷真人再次前来,如同往常一样,隔着氤氲灵雾,心疼地凝视着池中身影时,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同。
池水中,那双紧闭了数月之久的睫毛,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云芷真人呼吸一滞,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。
紧接着,那双眼睛,缓缓地、艰难地……睁开了一条缝隙。
眸光黯淡,带着浓浓的迷茫与虚弱,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。
“师……尊……”一声细若蚊蚋、沙哑干涩的呼唤,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云芷真人的心尖。
“瑶光!你醒了?!你真的醒了!”云芷真人瞬间泪如雨下,激动得难以自持,几乎要冲入池中,却又怕惊扰到刚刚苏醒、脆弱无比的徒弟。
“师尊……我……”凌绝(楚瑶光)扮演着一个刚刚从漫长死寂中挣扎出来的重伤者,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痛苦与困惑,“我……好像……睡了很久……浑身……都好痛……灵力……感觉不到了……”
他“艰难”地诉说着,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,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绝望与哀伤。
“凌绝,你这样……我好难受。” 楚瑶光在他识海中低语,看着凌绝表演出她本可能有的真实反应,心情复杂。
“必要的代价。”凌绝意识毫无波澜。
云芷真人心如刀绞,连忙柔声安抚:“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!别怕,师尊在这里,宗门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!”
然而,接下来几日,无论云芷真人如何以灵药温养,甚至请求玉衡真人再次诊治,凌绝(楚瑶光)表现出来的状态,始终是“灵力运转晦涩难通”、“道基死寂毫无反应”,唯一的变化,只是精神稍好一些,能进行简短的交流。
这一日,凌绝(楚瑶光)看着为自己忧心忡忡、憔悴不已的云芷真人,眼中蓄满了“泪水”(以太阴之力逼出),“艰难”地开口:
“师尊……弟子……拖累您和宗门了……”
“胡说!你为宗门立下大功,何来拖累一说!”云芷真人立刻打断。
“这蕴神池……乃宗门重地……资源珍贵……弟子如今……已是废人……实不敢……再空耗下去……”凌绝(楚瑶光)语气“哀莫大于心死”,“求师尊……允准弟子……离开此地……”
“不行!你伤势未愈,离开蕴神池,如何能行?”云芷真人断然拒绝。
“弟子……愿去外门……寻一杂役之职……或看守荒僻药园……了此残生……”凌绝(楚瑶光)“倔强”地恳求,眼神“黯淡”却“坚定”,“至少……能为宗门……略尽绵力……而非在此……徒耗资源……求师尊……成全!”
他(她)这番“深明大义”、“自甘卑微”的言论,配合那虚弱绝望的神情,彻底击溃了云芷真人的心防。她看着徒弟那“心如死灰”的模样,明白强行将他(她)留在这象征希望与未来的蕴神池,反而是一种残忍的折磨。
最终,云芷真人含泪点头,声音哽咽:“好……师尊答应你……但你不必去做杂役,为师在天璇峰后山有一处清净别院,你便去那里静养,一应所需,自有为师安排。”
这已是云芷真人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庇护。
凌绝(楚瑶光)心中微动,云芷真人的维护之情不似作伪。去天璇峰后山,虽比外门杂役区好些,但依旧是边缘之地,符合他的预期。
“多谢……师尊……”他(她)“虚弱”地闭上眼,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。
消息传出,再次在太玄门引起一阵小小的波澜。
“楚瑶光醒了?可惜,道基已废,自愿去后山别院了此残生……”
“唉,也算识时务,总比赖在蕴神池强。”
“云芷师叔待她真是不薄,还给了处别院安身。”
议论声中,带着几分怜悯,几分释然,再无其他。一个主动退出核心舞台、甘于平凡的“废人”,彻底失去了被关注的价值。
玉衡真人得知后,只是捻须一笑,不再过问。天权峰那边,更是毫无反应。
数日后,凌绝(楚瑶光)被云芷真人亲自接出蕴神池,送往天璇峰后山那处名为“听竹小苑”的别院。别院清幽雅致,但灵气确实比主峰稀薄许多,平日里只有两名外门弟子负责洒扫和送些日常用度。
躺在陌生却安静的竹舍床榻上,感受着周身不再被池水包裹,凌绝缓缓睁开了眼睛,眸中虚弱尽褪,只剩下冰冷的锐利与一丝重获“自由”的漠然。
“终于……出来了。” 楚瑶光也长舒一口气。
“嗯。”凌绝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,以及远处云雾缭绕的太玄主峰。
废人之名已坐实,栖身之地已落定。
舞台已经搭好。
接下来,便是他这枚“死棋”,在这太玄门内,悄然落子,搅动风云之时了。
他感受着体内那稳定运转的练气三层灵力,以及识海中那蓄势待发的系统V2.0。
第一步,便是要在这“听竹小苑”,悄无声息地,尽快恢复实力!
而与此同时,关于那幽冥心核残骸、玉衡真人背后的黑手、以及那神秘“注视”的探查,也将正式提上日程。
太玄门,我凌绝(楚瑶光),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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