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峰顶的悟道岩上,晨雾未散,紫气东来。
林清风与苏明月相对而坐,玄昀真人袖袍轻拂,空中水灵气凝为游鱼,又化剑形,最终散作浮云。
灵力化形,重意不重形,真人声如清泉击石,同一股灵力可化万形,全在修士心意通达。
林清风闭目凝神,引导水灵气汇聚掌心。前三次尝试皆因控制过猛而溃散,水珠溅湿衣襟。
他忽忆前世观察溪流落叶的画面,福至心灵,放弃刻意控制,转而顺应灵力自然流转。第七日黎明,一朵剔透水莲终在他掌心绽放,莲瓣上的露珠竟映出朝霞色彩。
一旁苏明月雀跃挥手:
清风哥哥,看我这个!月华之力在她指尖凝成灵雀,却因力道不稳骤然溃散。她气鼓鼓跺脚时,林清风拾起落叶轻置她掌心:
你瞧风托落叶时,可曾强求轨迹?他引导她感受风中灵气韵律,太阴之力至柔,当如月光铺洒而非利箭离弦。
明月若有所悟,重新运转功法,月华如流水般铺展,灵雀终稳落枝头。二人灵力无意间交融,空中隐现青白相间的虹桥,虽瞬息消散,却让玄昀真人微微颔首。
正午烈日下,玄昀真人取翠竹示范化形精要。竹枝在他手中化青鸾衔云,翅羽纹理分明。
玄昀真人正讲解着“化形百变”的精要,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!众人抬头,只见刀峰弟子韩厉脚踏一柄泛着青光的飞刀,倏忽而至。他身形挺拔,落地时带起一股锐利的气流,腰间悬挂的一柄环首刀格外引人注目,刀柄上的金属环在阳光下冷光闪烁。
韩厉目光如电,直接锁定林清风,拱手道:
“林师弟,百兽谷一别,听闻你深得玄昀师叔真传,在灵力化形上进展神速。韩某近日于刀道略有心得,特来请教,不知可否赐教?”
他话语虽带着礼节,但眉宇间战意昂然,那柄未出鞘的环首刀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心绪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原来,百兽试炼中,他凭借家传刀法修为略高于林清风,却最终在狩猎效率和团队协作上稍逊一筹,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,今日便是要凭手中长剑,正面印证自己的实力。
林清风还未回应,苏明月已闪身挡在前方:
“韩师兄,你想切磋,我先来试试!”她深知清风哥哥性子沉稳,不喜争斗,便想先挡一阵。话音未落,月华之力已在她掌心凝聚,瞬间化形为一面晶莹的冰晶盾牌。
韩厉嘴角微扬,赞了句“好!”,随即并指如剑,凌空一划。一道凝练的金灵气应声而出,并非化作刀剑之形,而是呈半月弧光,迅疾如电地斩向冰盾。
“嗤啦”一声,冰盾应声出现一道深刻裂痕,强大的冲击力让苏明月踉跄后退两步,心中暗惊:这韩厉的金灵气好生锋锐!
林清风见状,上前一步扶住明月,同时掌心水汽氤氲,那朵精心凝练的水莲悄然浮现。他没有选择硬碰硬,而是意念一动,水莲瓣瓣分离,化作三道盘旋的水流,如柔韧的丝带般缠向韩厉发出的金色弧光。
水至柔,金至刚,那弧光陷入水流之中,虽未被立刻击溃,速度与锋芒却肉眼可见地迟缓、削弱下来,最终与水波一同消散于无形。这一手“以柔克刚”的化形技巧,引得玄昀真人微微颔首。
韩厉眼中精光一闪,非但没有气馁,反而见猎心喜:
“妙!竟能将水灵之力运用得如此灵动!林师弟,且接我这一式!”
只见他右手终于按上刀柄,“锃”的一声清鸣,环首刀应声出鞘三寸,一股更为凛冽的刀意瞬间弥漫开来。不过,他似乎顾及同门之谊,并未完全拔刀,而是以鞘代刀,施展出一套凌厉的攻势,点点寒芒如疾风骤雨般罩向林清风。
林清风神色凝重,全力运转灵力,身前凝聚出一面流转不息的水盾。刀芒与水盾不断碰撞,发出密集的“噗噗”声,水花四溅。
眼看水盾即将被破,林清风脑中灵光一闪,想起昨日观察瀑布冲击岩石,水流如何借势化力。他不再强行维持盾形,而是引导水盾顺势分散、回流,仿佛在身前布下了一重不断旋转、卸力的水涡。
韩厉那迅猛的剑芒刺入水涡,竟如泥牛入海,力道被引偏、化解。
“住手。”玄昀真人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瞬间抚平了场中激荡的灵气。
他袖袍轻拂,目光扫过韩厉的刀与林清风周身尚未平息的水波。
“刀剑之争,非在胜负。韩厉,你的金灵根锋锐无匹,一往无前,这是你的优势。然,过刚易折,须知刚柔并济,方是大道。
清风,你以水化形,深得柔韧之妙,但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,柔极亦可蕴藏惊涛骇浪之力。你二人皆可从今日交锋中有所悟。”
韩厉闻言,周身锐气稍敛,收刀入鞘,对着玄昀真人和林清风郑重一礼:
“多谢师叔点拨,林师弟,今日受教了。待宗门小比,你我再尽情一战!”
言罢,他转身御剑而去,身影迅捷如故,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躁动。
林清风看着韩厉离去的方向,心中若有所思。刚才那番交锋,虽只是短暂接触,却让他对金灵力的特性与刀的霸道有了更直观的感受,对自己水灵力的运用也有了新的想法。苏明月凑过来,小声说:
“清风哥哥,他那把刀气势好吓人,不过还是你的水法更厉害!”
林清风摇摇头,轻声道:“不,他只是走了不同的路。师尊说得对,大道三千,各有所长。”
玄昀真人适时拂袖散开对峙:
化形非为争胜,而在明心。他指向岩壁剑痕,
此痕为青云祖师十岁所留,其内蕴之意。三人观痕后各有所悟:韩厉金芒更盛,明月从剑痕中看到月相圆缺之理,而林清风则悟出以柔缚刚的化形新境。
月圆之夜,明月对院中月华草发呆:它们夜里会不会冷?见林清风要搬典籍,她忙捂耳:不要说那些大道理!少年失笑解袍覆盆,月光下袍影与草叶光斑交织成星图。
他怀中龟甲片突然发烫,取出置于星图中心时,星光竟通过龟甲纹路在岩壁映出古老轨迹。玄昀真人悄然现身:星辉映灵阵残图,千年未现矣。
他指引二人将灵力注入星图,明月月华之力如银线勾勒阵纹,林清风以水灵气填充阵眼。阵成刹那,峰顶云雾翻涌,隐现秘境入口虚影。真人袖袍一卷散去异象:时机未至,待筑基圆满方可一探。
连续七日暴雨,林清风在瀑布下修炼流云诀,湍急水流冲击得他难以维持水盾。
明月举荷叶奔来:清风哥哥,你看雨珠在叶面滚动之势!他恍然放弃对抗水流,转而将灵力如雨珠般引导,竟在空中凝成太极图案,以旋劲化解瀑布冲击。
玄昀真人抚须轻笑:上善若水,水利万物而不争。刚柔相济,方为化形真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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