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福满急得嘴角又起了一圈燎泡,赤脚医生也束手无策,只能建议赶紧去公社卫生院请医生,但路途遥远,而且公社卫生院也未必有足够的药品。
凌风意识到情况严重。这病看起来像是急性肠胃炎,很可能与饮用不洁的水源(井水浑浊、陂塘水不干净)和吃了不卫生的食物(野菜清洗不净或轻微变质)有关。必须立刻采取措施控制疫情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首先找到王福满,提出了紧急措施:“福满叔,当务之急是切断病源。第一,立刻派人看守水井和陂塘,打上来的水必须烧开才能喝,严禁直接饮用生水。第二,动员全村进行大扫除,清理垃圾,厕所撒石灰消毒。第三,病人用过的碗筷要分开,煮沸消毒。”
王福满此刻完全信赖凌风,立刻下令执行。民兵队长带着人守住了水源地,妇女队则组织人手清扫院落街道。
然而,最关键的还是治疗。去公社请医生远水难解近渴。凌风将希望寄托在了空间药圃和那几本医书上。他回到空间,仔细查看药圃里的草药。柴胡、黄芩、黄连……这些都对清热解毒、抗菌消炎有一定功效。他回忆着医书上的方剂,结合当前病症(发热、呕吐、腹泻),决定冒险一试。
他采摘了一些品相最好的柴胡、黄芩,又加了一点具有收敛止泻作用的石榴皮(来自空间里那棵野石榴树),悄悄带回现实。他不敢直接拿给病人用,而是先找到赤脚医生,声称这是自己之前采药时偶然发现的“老药”,品相特别好,请他看看能不能用。
赤脚医生正愁没有药,看到凌风拿来的草药叶片肥厚、药香浓郁,远超他平时采集的,顿时如获至宝,连连说:“好药!真是好药!这药性肯定足!就按治痢疾的方子试试!”
凌风又“建议”:“是不是可以熬成大锅药?让所有感觉不舒服的人,无论大人小孩,都喝一碗预防?效果可能更好。”
赤脚医生觉得有理。于是,大队部门口支起了大锅,凌风提供的草药被投入锅中,加上空间池塘的水(凌风暗中操作),熬煮出浓褐色的药汤,一股苦涩却让人安心的药香弥漫开来。
王福满带头喝了一碗,然后下令:所有社员,按户来领药,每人必须喝一碗。有病治病,没病防病。
这锅“特效”药汤效果出奇地好。病情较轻的人喝下后,当天就止住了腹泻;病情较重的,连续喝了两三天,也明显好转。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,没有再出现新的重症病例。
村民们对这锅“神药”议论纷纷,都对凌风感激不尽。凌风却一如既往地谦逊,将功劳归于赤脚医生和“偶然发现的好药材”。但他暗中观察着疫情变化,并叮嘱母亲李秀娥,将自家水缸里的水也烧开再喝,注意饮食卫生。
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,虽然带来了一场虚惊,但也再次凸显了凌风在危机时刻的冷静和担当。那锅飘散着药香的大锅汤,不仅驱散了病魔,更驱散了人们心头的恐慌,让凌家坉的社员们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,共同面对眼前的艰难时世。凌风知道,抗旱、度荒、防病,这场综合性的生存考验,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,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,准备迎接下一个挑战。
陂塘的渗水勉强维系着部分秋苗的生机,大锅药汤的余味还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,但凌家坉的旱情并未得到根本缓解。井水越发浑浊,陂塘那点渗水在烈日蒸发下也所剩无几。村民们脸上刚泛起的一点血色,很快又被焦灼和疲惫取代。凌风知道,依靠地表水终究是权宜之计,必须找到更稳定、更深层的水源。
这天夜里,他在空间整理那些从韩老伯处换来的旧书时,一本纸张泛黄、边角破损严重的线装书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书皮上用模糊的墨迹写着《地理堪舆辑要》。他本是随意翻看,却被其中“水龙脉象篇”的内容吸引。书中并非全然迷信,而是夹杂着许多对山川走势、地质土层与地下水脉关系的经验性总结,比如“山势环抱处,常有潜流”、“两山夹一沟,地下水必丰”、“青石带润,其下多泉”等。
凌风心中一动。他结合前世模糊的地理知识,觉得这些说法颇有道理。地下水确实受地质构造和地形影响。或许,可以借助这本书中的经验,结合自身对水汽的敏锐感知(灵泉滋养的结果),尝试寻找隐藏的地下水源?
这个念头让他兴奋起来。如果真能找到地下暗河或丰富的水脉,打出一口深水井,甚至引出暗河水,那将是彻底解决凌家坉用水困境的关键!
他不动声色,开始仔细研读那本《地理堪舆辑要》,将其中有用的经验摘录下来。白天,他依旧带领社员们抗旱保苗、采集食物,但眼神却开始格外留意凌家坉周围的山川地形。他爬上村后最高的山梁,俯瞰整个村落的地势;他沿着干涸的河床行走,观察两岸的岩层和植被;他甚至偷偷用铁钎在不同地点凿开浅层土壤,感受土质的湿度和成分。
几天下来,他结合古书经验和实地勘察,初步锁定了几个可能蕴藏丰富地下水的区域:一是村后山势环抱的一处洼地,那里草木异常茂盛,与周围干旱景象迥异;二是两座山岭夹峙的一道深沟,沟底岩石缝隙间常年有阴凉之气;三是一处背阴的山坡,坡脚裸露的岩层表面带有明显的湿痕和水渍。
为了验证判断,他决定夜间独自行动。月明星稀之夜,他带上柴刀、绳索和一根长长的探水铁钎(借口修工具让张铁匠打的),悄悄摸到了第一个目标点——村后的山间洼地。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,只有虫鸣和风声。他凝神静气,将手掌贴在地面,仔细感知。灵泉赋予的敏锐感知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,他隐约能察觉到脚下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不同于地表燥热的湿润凉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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