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坐井观天的蛙,浑浑噩噩,活的糊里糊涂。
在鬼界冒险之前,我整天为服装厂而操劳,绞尽脑汁只想多接些订单回来,哪怕不赚钱,至少能维持企业的正常运转。
在我的认知里,这个世界平淡而乏味,无权无势的我,在挣扎中努力想让自己活的更好一些。
比起其他大多数人,咱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,但现在看来,我也只是一座蚂蚁窝里相对较能折腾的那只罢了。
老话说,眼界决定了格局!
其实我更像是一头被蒙住了双眼的驴子,脑子里全是浆糊,只是一味地转着圈拉磨,为了一口饲料而拼命求索,原地踏着步,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。
鬼界闪雷峡谷的传送很成功,我毫无悬念的回到了地球,只是离家距离略微远了些。
在南美洲北部,马拉开波湖上,我恰好遇到了准备前往天朝的当地人修玛,没耽搁多久,我就和他一同上了一艘名为‘亚洲九号’的远洋货轮。
修玛无疑比我更清楚这趟远游的步骤,我还在思索该怎么混上去,他二话不说径直瞬移到了轮船上层驾驶室的屋顶上方。
好么,这是完全没把船长以及荷枪实弹的安保守卫人员放在眼里啊!
“现在只有你们东方才具备远洋航行能力,咱异国道者想要前往天朝别无选择,唯有搭船慢悠悠晃过去。”
修玛比我有经验,但照我估计,他未必去过家乡之外的多少地方。
这还真是小刀刺屁股,让我开了眼。
三百来米长的大船最高处,一块儿面积有四十平方的天台被漆成纯白色调,牢牢固定死的酒桌躺椅一应俱全,还未等我反应过来,就见通往下方的舱门突然开启,一壮实的汉子托着硕大的托盘笑容满面的就走了过来。
“两位前辈,我是本船的船长刘蓄,欢迎搭乘亚洲九号,在下准备了些酒食,请二位慢慢品尝。”
我尼玛,轻车熟路呀,这货对俩道者的不期而至丝毫都不觉着奇怪,仿佛我们早就提前预定了船票。
看来此类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。
堂堂一船长,居然亲自跑来侍奉酒食,摆盘、斟酒,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可谓相当之纯熟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个职业侍者。
“刘蓄,你是哪地方的人?”
我和修玛分坐酒桌两端,喝了口白酒后示意船长也坐到旁边。
“我豫州的,没想到在这么遥远的地方还能见到老乡。”
刘蓄并未落座,这货明显心存胆怯,脸上虽笑意满满,实则慌的一批,谈吐间略有磕巴,两只肥厚的手掌背在身后不停的搓拧着。
此地距离天朝少说有两万公里,确实够遥远。
以我的实力,应当能飞遁回去,但体内意志力或将所剩无几,倒不如坐在船上省省力气。
“嗯……这一路搭载的道者多吗?”
我端着酒杯走到平台围栏边,能看到数百米外的码头上交易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,七、八艘满载一袋袋粮食的快艇在卸货,空出来的船只立刻又将堆在岸边的树皮编织袋码进船里。
现如今的跨境贸易,居然又恢复成了郑和下西洋时那种以物易物的原始模式,天朝用满船的食物换购来异国的土特产,拉回国内转手便可卖出高价。
至于国内交易时常用的货币,在这里完全没了市场,土着们更信任亲手能触摸到的米面。
我见到了已经交易完的男孩阿鲁亚等人,他们沾了大祭司的光,第一批售出了带来的货物,在频频回首中离开了北港,可惜修玛是真的不会再随同族人返回村镇了。
他们是幸运的,老祭司走了,但有新祭司接替,而其他众多族群数十年都诞生不出一名祭司,宛如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。
“以前挺多,最近这十来年很少,说实话我应该有一年多没见过修道之人了。”
刘蓄确认自己没记错,毕竟每一位上船的道者,皆是由他鞍前马后的招呼着,同船的下属没资格上来这块平台。
“回去要多少天?”
我懒得去搜索查询,船走的本来就慢,性子再急也没办法。
“16天,这是最快的速度了,听说几十年前灵气充裕的年代,仅需五天便能抵达。”
刘蓄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这个我倒是在虚拟世界里看到过,据说那时星际贸易相当活跃,即便是民用的车、船、飞行器等交通工具皆配套有远超核能的高强度能源电池,然而时过境迁,自打地球没了灵气,我们和宇宙中其他文明的交流也被齐刷刷斩断。
高级文明的浸染像昙花般绽放又消失,一切都犹如一场梦,而当年的辉煌,在如今凡人的网络世界里竟检索不到一点儿。
我确信,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刻意掩饰曾经的过往,它或许是不想让人们沉湎于对过去的幻想,宁可你活的糊涂些,也不愿把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破坏掉。
“这艘船属于个人还是国家?”
我的意识扩散至全船,瞬间锁定了船员、大副、机工、厨子、安保守卫以及仍在码头上指手画脚的主管等人。
偌大一艘巨轮,却仅有十个人,载着满船货物航行几万公里,胆子也是够大。
“它属于鼎盛航运集团,准确说是集团二公子‘丁义夫’的私产。”
刘蓄嘿嘿笑了笑,见我不动声色没半点反应,立刻把脸皮一绷,让自己快速恢复冷静。
丁义夫此人在天朝富豪圈里颇为活跃,但他仍然属于住在蚂蚁窝上层的一小撮大蚂蚁之一,在超凡脱俗的道者眼里,他同样是用脚尖轻轻一碾就粉碎的小垃圾。
以前的我,游离在社会的中下层,没太多机会接触到顶级富豪,而现在我却摇身一变将天罡倒反,成了船长眼里能够翻江倒海的存在。
毫不夸张的说,我此刻的实力,便是放在那昆仑城里也一样没人敢于小瞧,因为更强大的道者,能走的基本都走完了。
至于神秘的曙光城究竟还藏着多少高手,谁知道呢?
兴许就算那位性格不讨人喜欢的奇葩女子沈依伊,也未必清楚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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