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园主宅的玻璃花房内,午后的阳光被葱茏的绿叶切割成斑驳的光影,温暖而静谧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湿润和百花的芬芳。梦婉莹坐在藤编的吊篮椅上,轻轻摇晃着,怀里抱着刚刚喂饱奶、正咿咿呀呀玩着自己脚趾的曦曦。小家伙穿着嫩黄色的连体衣,像一只饱满多汁的芒果,无忧无虑地咧着没牙的小嘴笑,晶莹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妈妈的衣服上。
梦婉莹低头看着女儿,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,指尖轻轻拭去她唇边的奶渍。这样的宁静时刻,是她忙碌纷扰的帝王生活中,最珍贵的慰藉。
“妈妈!”
一个略带急切、却努力压低的童声从花丛小径另一端传来。紧接着,一个穿着藏蓝色小西装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小小身影,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,却在离吊篮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,努力调整着有些急促的呼吸,让自己看起来更“稳重”些。
是宸宸。夜熙辰和梦婉莹的长子,静园的小少爷,刚过完五岁生日没多久。
小家伙跑得脸颊红扑扑的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、皮质封面的简易图画册——那是龙墨寒叔叔前几天送他的、印着cFSI标志的“迷你商业计划书”玩具。
“怎么了,宸宸?跑这么急?” 梦婉莹放下手中的软布,微笑着向儿子伸出手。
宸宸快步走到妈妈面前,先是踮起脚尖,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妹妹软乎乎的脸蛋,得到曦曦一个更大的笑容和“咯咯”的回应后,才满意地转向妈妈。他仰着小脸,那双酷似夜熙辰的、漆黑明亮的眼睛里,闪烁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“妈妈,我刚刚上完课了。” 宸宸奶声奶气地汇报,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像个“大人”,“龙叔叔请来的老师教了……嗯……资源优化配置和……和风险评估模型!” 他努力复述着对他来说还十分拗口的词汇。
“宸宸真棒,学得这么认真。” 梦婉莹伸手,温柔地将他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拨到一边。她能感觉到儿子似乎有话要说。
果然,宸宸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他挺了挺还十分单薄的小胸脯,目光灼灼地看着梦婉莹,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:
“妈咪,等我长大了,换我保护妈妈和妹妹!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回忆某个重要的句式,然后更加用力地、一字一顿地补充道:“像爸爸一样!”
童声稚嫩,却如同一声清磬,敲在了梦婉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。她整个人瞬间怔住,眼眶毫无预兆地泛起一阵湿热。
像爸爸一样。
这简单的四个字,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说出,承载了多少重量?他知道“爸爸”意味着什么吗?他知道“像爸爸一样”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?
梦婉莹看着儿子。那双眼睛里,有孩童的天真,有对母亲和妹妹本能的维护欲,更有一种……仿佛源自血脉的、对“强大”和“守护”的朦胧向往。他或许还不完全理解夜熙辰所背负的一切,但他记住了父亲是“强大”的,是“保护”家人的。在他幼小的心灵里,这成了最高的榜样和目标。
曦曦似乎感应到妈妈情绪的变化,停下玩耍,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哥哥,又看看妈妈。
梦婉莹强压下喉间的哽咽,将儿子轻轻揽到身边,让他的小脑袋靠在自己没有抱曦曦的那侧肩膀上。她低下头,脸颊贴着儿子柔软的发顶,嗅着那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味的、属于孩子的纯净气息。
“好,妈妈等着。”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花房里的暖风,带着微微的颤抖,却充满了无限的爱与骄傲,“等我们宸宸长大了,一定比爸爸还要厉害,保护妈妈,保护妹妹,保护我们的家。”
宸宸得到妈妈的肯定,小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光彩,重重地点头:“嗯!我会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认真跟老师学本领!龙叔叔说,爸爸以前可厉害了,我要像爸爸学习!”
看着儿子眼中纯粹的崇拜和决心,梦婉莹心中百感交集。有欣慰,有心酸,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。她希望儿子能快乐成长,不必过早背负沉重的责任;可另一方面,作为夜熙辰的儿子,作为暗夜帝国的继承人,有些担子,或许从他出生那一刻起,就已注定。
她想起夜熙辰那本日记里,对宸宸出生时的描述,那个笨拙却满怀喜悦的父亲……如果熙辰能看到此刻的宸宸,该有多好。
“好,我们一起等宸宸长大。” 梦婉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,将涌上的泪意逼了回去,换上一个温暖而鼓励的笑容,“不过现在,宸宸还是妈妈的小宝贝,最重要的任务是健康快乐地长大,好不好?”
宸宸似懂非懂,但还是乖巧地点头:“好!我现在也会保护妹妹的!” 他说着,又伸出小手,小心翼翼地护在曦曦的身侧,一副小骑士的模样。
阳光透过玻璃穹顶,洒在相拥的母子三人身上,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。花房里,花香馥郁,孩子的笑语清脆。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,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。
梦婉莹抱着女儿,揽着儿子,心中充满了力量。熙辰,你看到了吗?你的儿子,正在以他的方式,努力成长,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守护者。我们的家,还在。我们的爱,也在延续。
未来的路或许依然布满荆棘,但只要有他们在,她就有了无穷的勇气。雏鹰虽小,已有凌云志。这份源自血脉的守护与传承,将是暗夜帝国最坚实的未来。
(第251章,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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