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渊推开宿舍门的时候,手还在抖。走廊的灯忽明忽暗,他没回头,直接把门关上,背靠在门板上缓了两秒。后颈那块地方又开始发紧,像是有根细线从皮肤底下往脑子里钻。
他走到书桌前坐下,背包扔在腿上,手指插进头发里,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。屏幕亮起,系统界面弹出来,签到日志一页页翻动。时间一条条往后推,直到看到那一行字——
**凌晨三点十七分,实验楼地下签到点激活七秒。**
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。这个时间他根本不在现场,签到记录却显示成功。奖励是一枚黑色种子,当时他以为是系统出错,现在看,根本不是签到,是有人替他“签”了。
指腹滑过屏幕,调出另一条异常记录。
**凌晨两点四十九分,图书馆签到延迟响应,奖励:残破竹简(无法辨识)。**
两次都在凌晨,两次奖励都无法使用,系统反馈也都不正常。他眯起眼,把两条记录并排拉出来对比。共同点很明显:时间、地点、结果。唯一的变量,是触发方式。
“只有我能触发签到。”他低声说,“除非……他知道我的灵力频率。”
念头刚落,记忆突然闪回来。那天在校长室,混战中周云鹤被陈慕白一记雷法轰退,整个人撞向墙角。他在后退时抬手,指尖一弹,一滴血飞出,速度极快,没人注意到。
但他感觉到了。
后颈一凉,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画面清晰得不像回忆,倒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。那滴血不是随便甩出来的,是冲着他来的。精准,隐蔽,不留痕迹。
“是他。”江临渊咬牙,“周云鹤。”
话音未落,门被敲了三下。
他猛地抬头,手指已经按在背包侧袋的符纸上。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轻而稳,停在门口。
“是我。”上官玥的声音。
他松了口气,起身开门。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,递过来。“你脸色太差,喝点热的。”
他接过杯子,没喝,放在桌上。屏幕上还开着那两条异常记录。上官玥凑近看了一眼,眉头立刻皱起来。
“签到点被动激活?”她问。
“嗯。”江临渊点头,“我人在宿舍,系统却显示我在实验楼地下签到。奖励是那颗黑色种子。”
上官玥眼神一沉。“噬魂核的残渣,能养血咒。你要是真把它种进洞府,整个地脉都会被污染。”
“他不止在我身上种了咒。”江临渊指着屏幕,“他还用某种方式模仿我的灵力,远程触发签到。每一次‘签到’,都在加固血咒的根基。”
“怎么模仿?”她问。
“需要我的血。”他说,“或者带我气息的东西。”
“那你肩膀上的伤呢?”
他一愣,低头看左肩。那天战斗中被藤蔓划破,流过血。周云鹤就在旁边,完全有机会收集。
“够了。”上官玥声音压低,“他手里有你的血,炼了引灵傀或者分身符,就能远程冒充你签到。每一次签到,血咒就多一分力量,等你发现的时候,已经深入地脉,没法单独剥离了。”
江临渊盯着屏幕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从几天前开始,他的每一次签到,都在帮敌人喂养诅咒。系统没有及时预警,是因为血咒一开始很弱,混在正常灵力里,根本分辨不出来。
直到现在,才越过临界点。
“必须切断连接。”上官玥说,“血咒已经和地脉挂钩,再拖下去,不只是你心神不稳,整个洞府都会反噬。”
“怎么断?”他问。
她没回答,目光落在他后颈的位置。“你有没有试过用外力刺激?比如灵火、雷光?”
“没。”他说,“刚才回宿舍的路上,试过调动地火灵精,靠近后颈的时候,皮肤刺痛,像要烧起来。”
“等等。”她忽然抬手,按住他肩膀,“你说地火灵精?”
“嗯。”
“你再试一次。”
江临渊皱眉,但还是照做。他闭眼,调动体内灵力,引动地火灵精缓缓上升。那股暖流顺着经络走,慢慢靠近后颈。还没到位置,皮肤已经发烫,像是被烙铁贴住。
他闷哼一声,立刻停下。
上官玥却眼睛一亮。“不对劲。地火是纯阳之火,血咒属阴,两者相克。你调动地火的时候会痛,说明血咒在抵抗。但它没直接爆发,也没切断你的灵力,反而在……吸收?”
“吸收?”他重复。
“对。”她语速加快,“它在借地火的力量壮大自己。但有一点你注意——它只能吸收,不能转化。也就是说,如果你用地火直接冲击,它撑不住。”
江临渊刚想说话,系统界面突然弹出,通体泛红。
【血咒与地火同源,可尝试用地火净化】
他盯着这句话,心跳加快。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给提示,这意味着这条路可行。血咒虽然阴毒,但它的能量源头和地火一样,都来自地脉深处。只要控制好火候,就能反过来烧掉它。
“有办法了。”他说。
“别急。”上官玥按住他手腕,“地火灵精是你自己炼的,温度你能控制。但如果直接往血咒上浇,它可能会反扑,顺着经络烧进脑子。你得先封住周围经络,再一点点逼它出来。”
“怎么封?”
“用剑气。”她说,“我的剑养过地火,能凝成屏障。明天一早,去地火灵眼那里,我帮你。”
江临渊点头。他拿起侧袋的密封袋,里面那颗黑色种子静静躺着。表面裂纹很深,颜色像烧过的灰。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,忽然问:“如果这颗种子已经被种进去了,怎么办?”
“那就不是净化。”她声音冷下来,“是毁掉整个洞府节点,重新开脉。”
他沉默。洞府是他修炼的根本,每一块灵田、每一处阵纹都是他亲手布置的。毁掉意味着一切重来,而且短期内无法签到,资源断供。
“不一定非要毁。”上官玥看着他,“如果你能在血咒扎根前把它逼出来,节点还能保。”
“怎么逼?”
“用更强的地火。”她说,“灵眼深处的火比你现在掌握的强十倍。只要控制得住,就能烧断血咒的根。”
江临渊看着屏幕,手指滑动,调出校园地图。地火灵眼在实验楼最底层,靠近地下签到点。周云鹤选那个地方干扰签到,恐怕也是看中了那里的地火浓度。
“他故意的。”他说,“他知道我会去那里签到,也知道那里有地火。他把血咒种子混进去,就是赌我不会怀疑,赌我会把它种进洞府。”
“然后等它长大,一举反噬。”上官玥接道,“但他漏了一点——你有系统,系统会预警。”
“还有一点。”江临渊冷笑,“他以为我只是个靠签到捡资源的废物,不知道我能炼地火,更不知道我和你合作。”
上官玥没说话,只是把手放在他肩上。力道不大,但很稳。
“明天早上六点。”她说,“地火灵眼开启的时间是清晨,那时火性最稳,适合操作。我去准备剑胚,你把系统日志再过一遍,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点。”
“好。”
她转身走向门口,手搭上门把时顿了顿。“江临渊。”
“嗯?”
“这次别一个人扛。”她说,“血咒不是小事,万一失控,我不可能及时赶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拉开门走出去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江临渊坐在原位,没动。屏幕还亮着,签到日志滚动到最后一条。他重新翻了一遍,确认没有遗漏。手指停在“实验楼地下”那一行,点了进去。
页面跳转,显示该签到点的详细信息:
【地点:实验楼地下一层东侧】
【激活状态:已绑定】
【最近一次签到:凌晨三点十七分(异常)】
【奖励物品:黑色种子(已取出)】
【关联洞府区域:地火灵田A区】
他盯着最后一行,瞳孔微缩。
地火灵田A区,正是他昨天种下黑色种子的地方。
种子虽然被他提前取出,但签到完成的瞬间,已经有微量灵力注入洞府。也就是说,血咒的根,已经扎进去了。
他迅速打开洞府界面,找到A区灵田。土壤颜色正常,植物生长数据也无异常。但他放大图像,仔细查看根部细节。在第三株药草的根系旁,发现一丝极淡的黑线,缠绕在主根上,几乎看不见。
他放大再放大。
那根黑线,正在缓慢跳动,像有生命一样。
江临渊呼吸一滞。
他抓起背包,拉开拉链,从夹层里取出一枚火符。这是他上周在体育场签到得到的,能短暂引动地火。他站起身,快步走向阳台。
夜风刮过脸,他没理会。撕开符纸,拍在掌心,灵力催动。
火焰腾起,橙红色,带着灼热的气息。
他盯着那团火,低声说:“来得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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