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敢赌,一句闲话而已,可能是陷阱,也可能是调侃。
更何况,我自身都在小赌桌娱乐。
但我更不敢不信。
对于一个在阴沟里挣扎的人来说,任何一根看似救命的稻草,都值得用尽全力去抓住,哪怕它会把我拽进更深的淤泥。
接下来的两天天,我每天都去永利中场徘徊,想要一看究竟。
我像一头潜伏在草丛里的鬣狗,收敛起所有气息,只留下一双眼睛,死死盯着我的猎物。
我甚至摸清了班长的换班规律:下午四点到午夜十二点,午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。
糖糖说的“放水”,指的就是午夜班。
我假装找人,在中场里一圈圈地溜达,眼睛的余光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在高额赌桌。
两天后,我发现了第一个破绽。
高额赌桌后半场总会出现奇迹。
而坐在中场位置的赌客,往往就是接下来输得最惨的人。
他们像是被下了降头,不管牌路多顺,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最错误的选择,一把将之前的盈利甚至本金全部推出去,然后眼睁睁看着筹码被收走。
我心里那颗钉子,开始发烫。
一个由班长和赌客里应外合,专门骗取赌场筹码的事、班长侥幸心理专门为赌场做局。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。
我后背一阵发凉,点上一根烟,手却在微微发抖。
我没有狂喜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我知道,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。
直接举报?
我没人脉,没证据,赌场只会把我当成输钱闹事的疯子扔出去。
但我脑子里却冒出一个更疯狂的念头:以身入局,那就有破局的方法。
(或许有些人对此持有怀疑态度,但不妨去查阅更多相关资料以证实此事。就在几年前的澳门美高梅赌场里,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——牌靴尚未开始发牌,那位所谓的“班长”竟然已经将最终的结果精确地按压了出来!而这一切绝非虚构或道听途说,而是本人亲身经历过的真实事件啊!要知道,这些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编排好的程序牌,其中每一张牌对应的庄家与闲家早已注定,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个既定事实。现如今,恐怕也唯有那些规模较小的赌场仍然采用传统的人工洗牌、切牌方式吧。)
既然决定入局就要制定计划!
第一,只在午夜十二点后进永利厅,而且只进贵宾厅的赌桌。
第二,自己不判断,不思考,前五把牌,无脑跟着大多数人押。
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条,只要看到庄家或者闲家连开五把,立刻准备反向操作。
赢了就走,绝不恋战。
那天晚上,我穿着西装,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,眼神却冰冷如刀,盯着赌桌。
凌晨两点,机会来了。
赌桌上,庄家连开了五把,赌客们的情绪已经被点燃,纷纷加注继续追庄。
我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,眼神下意识地瞟向了他安排好的“屠宰位”。
班长开始发牌,小拇指微微一动。
就是现在!
我端起柠檬水,起身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筹码全部推向了“闲”。
那一刻,整个赌桌都安静了一瞬。
几个追庄的大客甚至投来嘲讽的目光,仿佛在看一个傻子。
班长的脸色微微一变,但牌已经发出,无法更改。
“开牌!”
庄家,两点。
闲家,九点。
闲赢!
整个赌桌一片哀嚎,只有我手忙脚乱地把面前翻了一倍的筹码收回来,然后在我眼神的示意下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永利。
我刚松了口气,一回头,就看到了糖糖。
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巷口,斜靠着墙,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香烟,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
这次她没穿香奈儿,一身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,却依然风情万种。
她走到我面前,拿出一包槟榔,慢条斯理地撕开。
“你胆子不小,”她把槟榔放进嘴里,轻轻咀嚼着,眼神锐利如刀,“我胡乱说的你也信?”
我心脏猛地一缩,但脸上却挤出笑容,把打火机递过去,帮她点上烟。
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问,当初你告诉我那句话,到底是想毁我,还是想救我?
糖糖深深吸了一口烟,白色的烟雾从她红润的嘴唇里吐出,模糊了她的表情。
她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,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。
然后,她把烟蒂扔在地上,用高跟鞋尖碾灭,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我只是想让你死了这条心,劝你回去。”
我看着不远处新葡京那把刺目的“利剑”,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这个地方,钱不是真正的武器,能看透人心和局势的眼睛才是。
而我,刚刚磨亮了我的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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