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王城的风波暂告一段落。手握修复至圆满、内蕴星髓炎心子火的青铜灯台,林风与苏清月没有多做停留。药王谷虽暂时提供了庇护,但终究非久留之地,幽冥宗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,更重要的是,那源自青囊仙尊与星丹阁的传承,指引着他们走向更遥远的星空。
灯台星辉流转,投射出的星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、浩瀚。那指向的终点,已然超越了碧落星域的范畴,没入一片连《碧落星域概要》中都仅有模糊记载的、被称为“万界边缘”的未知地带。
“此去前路未知,或许比碧落星域更加凶险。”林风看着苏清月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征询。
苏清月冰蓝色的眼眸中唯有坚定,她握住林风的手,指尖传来温凉而有力的触感:“你在何处,我便在何处。冰凰之翼,当翱翔星海,而非困于一隅。”
无需更多言语。两人于药王城外僻静处,再次激发了青铜灯台。
这一次的空间穿梭,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。
融合了虚空神石的灯台,力量磅礴而稳定,构建出的空间通道不再是不稳定的流光隧道,而是一条由凝练星辉铺就的、仿佛横贯于宇宙脉络之上的星桥!桥外是飞速倒退、拉成无数彩色线条的星辰,桥内却异常平稳,只有轻微的失重感。
星桥不知跨越了多少光年,穿梭了多久。期间,林风能清晰地感知到灯台内那缕星髓炎心子火在微微跃动,似乎与遥远未知的彼端产生了某种共鸣。苏清月则闭目凝神,冰凰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,适应着这种超远距离空间跳跃带来的细微法则变化。
终于,前方的星桥尽头,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由无数扭曲光线和混沌气流构成的——星门!
星门之后,感知被隔绝,一片模糊,只有一种苍凉、古老、混乱而又充满原始生机的气息隐隐传来。
“要穿越了,小心。”林风提醒一声,将法力注入灯台,星辉护罩光芒大盛,包裹着两人,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扎入了那混沌星门之中!
轰!
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、蕴含着混乱法则的界壁。强烈的眩晕与空间撕扯感传来,即便有圆满灯台护持,也让两人气血一阵翻腾。
下一刻,所有的紊乱骤然消失。
他们脱离了星桥,出现在一片陌生的星空之下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三轮巨大的、颜色各异的月亮!一轮赤红如血,一轮幽蓝如冰,一轮苍白如骨,呈三角状悬挂于天幕之上,投下诡异而森冷的光辉,将下方的大地映照得光怪陆离。
空气中弥漫的灵气……不,不能称之为纯粹的灵气。这是一种极其狂暴、混乱、夹杂着浓烈煞气、妖气、以及某种古老蛮荒气息的能量流,吸入体内,竟隐隐有侵蚀经脉、扰乱心神之感!
“好混乱的天地法则……好暴烈的能量……”苏清月蹙眉,体外自动浮现一层薄薄的冰晶,过滤着那些有害的能量因子。
林风神识铺开,眉头也微微皱起。他的神识覆盖范围,在此地竟被压缩了十倍不止!而且感知中的一切都带着一种扭曲和模糊感。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、呈现出暗红与漆黑交织颜色的荒原,地面上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与断裂的兵刃,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凄厉嘶吼与金铁交击的回音。
这里绝非善地!
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灯台。灯台依旧散发着星辉,但指向却变得有些模糊,似乎受到此地混乱法则的干扰,只能大致指向荒原的某个方向。
“先找个地方落脚,弄清楚这里是何处。”林风沉声道,收敛气息,与苏清月降落在一处巨大的、如同某种巨兽肋骨形成的山丘之后。
两人刚稳住身形,远处便传来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与咆哮声!
只见数里之外,一场厮杀正在进行!
交战的一方,是七八名穿着简陋皮甲、手持各种粗糙骨器石斧、身形魁梧、平均身高超过两丈、皮肤呈古铜色、头上生有独角或脸颊覆盖鳞片的异族!他们气息凶悍,肉身强大,力量堪比筑基修士,但运用的能量却十分粗糙,更多是依靠肉身蛮力与一种狂暴的煞气。
而他们的对手,则是一群……妖兽!这些妖兽形态各异,有的形似巨狼却背生骨刺,有的如同放大版的蝎子通体黝黑,共同点是双眼赤红,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气息,其实力也多在筑基层次,但数量更多,足有数十头!
这些异族战士结成一个简陋的圆阵,拼命抵抗着妖兽群的疯狂冲击。他们怒吼着,挥舞着武器,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蛮荒的力量,将扑上来的妖兽砸得骨断筋折,但自身也不断添加着伤口,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,形势岌岌可危。
更远处,还有一些零散的、穿着同样简陋的异族老弱妇孺,正惊恐地朝着荒原深处逃窜。
“这些是……此地的土着?”苏清月低声道。
林风目光扫过战场,又看向那些逃窜的老弱,眼神微动。这些异族使用的语言他完全不懂,但其拼死保护族人的行为,以及那眼神中不屈的野性,不似奸邪之辈。
“救人。”
他没有犹豫。并非出于纯粹的善心,而是初来乍到,需要了解此地信息,这些土着是最好突破口。而且,对付这些失去理智、仅凭本能的妖兽,对他而言并不费力。
他并指如剑,隔空一点。
咻!咻!咻!
数道凝练的青金色指风破空而去,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些冲在最前面、威胁最大的几头妖兽头颅之上!
噗!噗!噗!
指风蕴含的功德破邪之力,正是这些充满疯狂煞气妖兽的克星!那几头妖兽连惨叫都未发出,头颅便如同西瓜般爆开,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。
紧接着,林风袖袍一拂,一股柔和的劲风卷过战场,将剩余的二三十头妖兽尽数掀飞出去,摔得七荤八素,一时难以爬起。
突如其来的援手,让那些本已绝望的异族战士愣住了。他们看着突然出现的林风与苏清月,尤其是感受到两人身上那深不可测、与这片荒原格格不入的纯净气息,眼中充满了警惕、震惊以及一丝……敬畏?
为首一名脸上带着狰狞疤痕、身材最为高大的独角战士,手持一柄染血的骨矛,谨慎地上前几步,用一种拗口的、蕴含着煞气波动的语言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话,同时单手抚胸,微微躬身,似乎是在表达感谢,又像是在询问。
林风自然听不懂。他尝试用神识传递友善的意念,同时指了指那些被掀翻的妖兽,又指了指他们身上的伤口,做了一个治疗的手势。
那独角战士似乎明白了什么,眼中的警惕稍减,再次抚胸行礼,然后急忙招呼同伴救治伤员,同时分出几人警惕地盯着那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妖兽。
林风走到一名受伤最重的战士面前,此人腹部被撕裂,肠子都快流出来了,气息奄奄。他蹲下身,指尖青囊法力流转,混合着一丝星髓炎心的温和生机,点在其伤口周围。
柔和的生命绿光闪烁,那战士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、愈合,连外翻的肠脏都缓缓复位!不过片刻,那战士竟然发出一声呻吟,悠悠转醒!
“神迹!这是祖灵赐下的神迹吗?!”周围的异族战士看到这一幕,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,随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朝着林风二人顶礼膜拜,口中激动地呼喊着某个词汇,似乎是“巫医”或“圣者”的意思。
林风微微抬手,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托起。他看向那名为首的独角战士,再次以神识传递出“此地是何处”、“你们是什么人”的意念。
这一次,那独角战士似乎完全理解了。他脸上露出恭敬无比的神色,指了指脚下的大地,又指了指天空那三轮诡异的月亮,说出了一个晦涩的音节:
“玄……荒……”
随后,他又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族人,说出了另一个词:
“磐……石……部……落……”
玄荒?磐石部落?
林风与苏清月对视一眼。这里,便是星图指引的终点,名为“玄荒”的陌生世界。而他们,似乎被这些本土的“磐石部落”族人,当成了某种……救世主?
就在这时,林风神识微动,猛地抬头望向荒原深处。他感觉到,一股远比这些妖兽强大、充满了暴虐与贪婪的气息,正从那个方向迅速逼近!
同时,他手中的青铜灯台,那原本模糊的指向,也清晰地指向了气息传来的方向!
似乎,有更强大的“东西”,被刚才的战斗,或者被他们二人身上纯净的气息……吸引过来了。
玄荒世界的序幕,就在这血色月光下的荒原上,伴随着未知的危险,缓缓拉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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