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穹塔顶的红黑色光流又粗了一圈，苏晓晓的精神感应仪屏幕上，代表平民生命波动的绿点正以每秒十余个的速度消失。她瘫坐在临时救护点的废墟上，精神力因持续透支而剧烈刺痛，视线模糊中，只能看到屏幕上最后剩下的“3217”这个数字——这意味着，祭坛上的三万平民，此刻仅存三千余人，而仪式的能量进度条，已跳到了90%。
“步云哥……平民……快没了……”苏晓晓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，带着气若游丝的绝望，“仪式……还有不到半小时……深渊之门……要开了……”
要塞外围的环城路上，激战已持续两小时。联盟的冲锋队伍从最初的五百人，锐减到不足两百人，灵能子弹耗尽了七成，觉醒者的异能能量也濒临枯竭，连秦锋的灵能冲击波，都因灵气透支而变得微弱。地面上的尸体与骨渣堆积如山，鲜血顺着道路的低洼处流淌，在蚀骨炮的腐蚀液作用下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。
秦锋靠在一根断裂的骨柱上，左臂的伤口已被绿色腐蚀液染透，经脉中的灵气运转变得滞涩。他看着冲来的骨殖军团，又抬头望向塔顶那道刺眼的红黑色光流，眼中满是无力：“步云哥，我们……我们还是没突破要塞大门！蚀骨炮还剩两座，骨殖怪还有两千多只，我们撑不了多久了！”
步云此刻正站在塔梯中段，与最后一只深渊骨卫缠斗。他的淡灰色法则光膜早已破碎，胸口的深渊腐蚀痕迹扩散到了脖颈，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。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祭坛方向——那里的生命波动每消失一个，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次。
灵能探测器的数据在他眼前跳动：联盟伤亡率58%，灵能武器损耗62%，剩余战力不足初始30%；骨殖军团剩余数量2100+，蚀骨炮剩余2座，要塞大门防御完整；祭坛平民剩余3189人，仪式进度91%，预计25分钟后完成。
数据像一把冰冷的刀，刺穿了步云的侥幸。他很清楚，继续在围外围拉锯，只会让更多联盟成员牺牲，而祭坛上的平民最终会全部成为祭品，永恒通道也会彻底开启。到那时，所有的抵抗都将毫无意义。
“所有人，停止进攻，原地待命！”步云对着通讯器嘶吼，声音因疼痛和决绝而沙哑。他猛地发力，淡灰色法则能量凝聚于龙爪，彻底净化最后一只深渊骨卫，随后踉跄着靠在塔梯的骨墙上，死死盯着祭坛的方向，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却又快速变得坚定——他必须做一个残酷的决定。
联盟的冲锋队伍停下了动作，秦锋、凌霜、赵小胖等人纷纷看向通讯器，等待步云的下一步命令。他们能感受到步云声音中的沉重，却没人知道，一个关乎数百人命运的决策，正在他的心中成型。
“步云哥，怎么了？为什么停下进攻？”凌霜的声音带着疑惑，她正带领猎鬼局队员躲在废弃的装甲车后，躲避蚀骨炮的轰炸，“再坚持一下，我们说不定能炸开要塞大门！”
“坚持？”步云苦笑一声，目光扫过外围战场的惨状——一名新觉醒者正用身体护住伤员，被骨殖战士的骨刃刺穿胸膛；两名灵能队员抱着最后一箱灵气子弹，冲向蚀骨炮阵地，却被腐蚀液雾吞噬；赵小胖的变异狗正用身体挡住骨矛，为医疗兵争取转移伤员的时间……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愧疚，对着通讯器，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个冰冷的决定：“改变战术！放弃外围清理，所有主力部队立刻向要塞大门集结！”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，在联盟成员中炸开。秦锋猛地抬起头，不敢置信地对着通讯器大喊：“步云哥！放弃外围？那预备队怎么办？还有那些正在战斗的队员……”
预备队，是联盟在总攻前临时组建的队伍，成员大多是新觉醒者、普通士兵和自愿参战的平民，共三百余人，负责在外围牵制骨殖军团的侧翼。他们没有强大的战力，没有精良的武器，却凭着一腔热血，死死守住了外围的侧翼防线，为主力冲锋争取了时间。
“预备队……”步云的声音顿了顿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，他强行咽下，继续说道，“外围交给预备队拖延，能拖多久是多久。告诉他们，守住外围，就是守住祭坛上的平民，守住天穹市的希望。”
这句话的潜台词，所有人都懂——预备队的拖延，很可能是“送死”。他们没有主力的战力，没有灵能重炮的支援，面对数千只骨殖军团，最多只能拖延半小时，甚至更短。
“不行！我不同意！”赵小胖的怒吼从通讯器传来，他正带着变异狗保护预备队的侧翼，“预备队里有很多平民！他们还没受过系统训练，让他们拖延，就是让他们送死！我现在就带他们撤退，和主力汇合！”
“赵小胖，别冲动！”步云的声音变得严厉，“现在撤退，骨殖军团会立刻跟上来，主力根本没有时间集结，更没有时间炸开要塞大门！祭坛上的三千平民，会在半小时内全部死亡，永恒通道也会开启！到时候，所有人都得死！”
通讯器里陷入了沉默，只有战场上的爆炸声、嘶吼声还在继续。每个人都明白，步云的决定是对的，却是最残酷的——用预备队的牺牲，换主力攻坚的时间，换三千平民的生机，换天穹市最后的希望。
“秦锋，立刻带领古武小队和觉醒者，向要塞大门靠拢，清理大门周围的骨殖守卫；凌霜，将所有灵能重炮和法则破障弹集中，瞄准要塞大门的核心位置，准备饱和轰炸；赵小胖，你带领预警队和医疗兵，保护好伤员，向主力靠拢，同时通知预备队，执行拖延任务。”步云的命令再次传来，声音依旧冰冷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记住，我们没有时间犹豫，每多耽误一秒，就会多一名平民死亡，多一名队员牺牲！”
秦锋握紧了拳头，金绿色的灵光在掌心闪烁，却最终还是强行压制下去。他看着外围正在战斗的预备队队员，眼中满是愧疚，却还是对着通讯器回应：“收到！古武小队，向要塞大门集结！”
凌霜的眼眶泛红，她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牺牲的猎鬼局队员，又抬头望向塔顶的红黑色光流，深吸一口气：“猎鬼局收到！立刻集中灵能重炮，准备饱和轰炸！”
赵小胖咬着牙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却还是对着通讯器喊道：“预备队队长！收到请回答！立刻执行拖延任务，为主力攻坚争取时间！重复，为主力攻坚争取时间！”
预备队队长是一名叫老周的退伍士兵，灾变后失去了家人，自愿加入联盟。他此刻正带着队员躲在废弃的商铺里，身边的队员大多带着伤，灵能武器也只剩下几支步枪。听到赵小胖的命令，他沉默了几秒，然后对着通讯器，用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回应：“预备队收到！保证完成任务！主力加油，我们会守住外围，直到最后一刻！”
通讯器里传来预备队队员的声音，没有抱怨，没有退缩，只有一句句坚定的“收到”“我们能行”“主力放心”。这些声音像一把把重锤，砸在每个主力队员的心上，让他们的眼眶泛红，却也让他们的战意更加坚定——他们不能辜负预备队的牺牲，必须炸开要塞大门，阻止仪式，救下平民。
步云靠在塔梯上，听着预备队队员的回应，眼眶终于泛红。他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，却浑然不觉。他知道，这个决定会让他背负一辈子的愧疚，但他别无选择——这是守护天穹市的唯一办法。
“所有人，行动！”步云对着通讯器大喊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，“为了预备队的牺牲，为了祭坛上的平民，为了天穹市的未来，我们必须赢！”
主力部队开始快速行动：秦锋带领古武小队，金绿色的灵能冲击波横扫大门周围的骨殖守卫，为灵能重炮清理出射击空间；凌霜带领猎鬼局队员，将仅剩的三十门灵能重炮和五十发法则破障弹集中，炮口对准要塞大门的核心位置，淡金色的弹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；赵小胖带领预警队和医疗兵，保护着伤员，快速向大门靠拢，变异狗们则在侧翼警戒，防止骨殖军团偷袭。
要塞外围，预备队队员们冲出了废弃商铺，朝着骨殖军团的方向发起了冲锋。老周举着灵能步枪，对着冲来的骨殖战士射击，子弹打完后，他拔出腰间的匕首，冲向最近的灵气骨殖战士，用身体抱住战士的腿，大喊：“快炸！用灵能地雷炸！”
一名年轻的快递员觉醒者（阿杰的同乡），带着最后一包灵能地雷，用超音速冲向骨殖军团的密集处。他的速度很快，却还是被骨殖战士的骨矛刺穿了肩膀，鲜血喷溅而出。他忍着疼痛，将灵能地雷贴在骨殖战士的身上，按下了引爆器：“主力，加油！一定要救下平民！”
“轰！”灵能地雷爆炸，将周围的十几只骨殖战士炸成碎骨，快递员觉醒者也被冲击波震飞，重重摔在地上，再也没有站起来。
更多的预备队队员冲向骨殖军团，他们用灵能地雷与敌人同归于尽，用肉身挡住骨殖战士的冲锋，用最后的异能为主力争取时间。他们的身影在骨殖军团中显得渺小，却又无比高大，像一道道微弱却坚定的光，照亮了主力攻坚的道路。
步云站在塔梯上，看着外围预备队队员的牺牲，又望向祭坛上快速减少的生命波动，握紧了幽冥龙刃。淡灰色的法则能量再次在体表凝聚，虽然虚弱，却带着决绝的战意。他知道，主力的饱和轰炸即将开始，要塞大门很快就会被炸开，而他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祭坛，摧毁骨狱权杖，阻止仪式。
“预备队的兄弟们，谢谢你们。”步云在心中默念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，“你们的牺牲，不会白费。我会亲手摧毁仪式，救下平民，让天穹市恢复和平，让你们的名字，永远被铭记。”
要塞大门前，凌霜深吸一口气，对着通讯器大喊：“灵能重炮，准备饱和轰炸！目标要塞大门核心，放！”
三十门灵能重炮同时开火，五十发法则破障弹带着金色的尾焰，如流星般撞向要塞大门！一场赌上预备队牺牲、赌上三千平民生命、赌上天穹市未来的饱和轰炸，正式打响。而外围的预备队队员们，还在用生命，为这场轰炸，争取最后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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