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空集团顶楼，小型战术会议室。
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椭圆形的会议桌旁，只坐了寥寥数人。
司空瑾坐在主位，面色沉静如水，但眼底深处翻涌的寒意，让在场的每一位核心成员都脊背发凉。
技术总监、安全主管、海外分部几位通过加密线路远程连线的负责人，以及……高岩。
除了高岩这个绝对心腹，其余能接触到此次被攻击核心数据权限的，不过五指之数。
“攻击发生在Utc凌晨三点至三点半。”
司空瑾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心上。
“三个分部，不同时区，同时遭遇精准打击。北美客户资料，欧洲运营系统，亚洲能源技术。”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，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。
“对方对我们未公开的备用数据通道了如指掌。对防火墙的薄弱点了如指掌。甚至对我们内部的值班轮换和应急响应流程，都把握得恰到好处。”
他每说一句，在场几人的脸色就白上一分。
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高低问题。
这是赤裸裸的、来自内部的信息泄露！
“老板，您的意思是……有内鬼？”
安全主管的声音干涩，带着难以置信。
“不是意思，是事实。”
司空瑾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。
“范围，就在我们这几个人，以及你们各自团队里，有权限接触到这些核心信息的人中间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远程屏幕上那几位分部负责人。
“或者，是你们的权限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，被更高明的手段窃取了。”
一句话，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。
猜疑的种子，一旦种下，便会疯狂滋生。
尤其是，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背叛（孟凡宇）之后。
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，和远程连线微弱的电流杂音。
每个人都在下意识地审视着身边的人，也在心里飞快地过滤着自己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。
信任，这本该是团队最坚固的基石，在此刻出现了清晰的裂痕。
“技术部，从现在起，隔离所有涉密权限账号，重新进行安全审查和背景调查。”
“安全部，彻查过去三个月内所有内部网络访问日志，尤其是异常登录和数据下载记录。”
“海外分部，立刻自查，列出所有可能接触到此轮攻击涉及资料的人员名单，标注近期异常行为。”
司空瑾一条条指令发出，冷静得可怕。
“在找出这个人之前，”
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，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。
“我希望诸位，管好自己的嘴巴，也管好自己的人。”
“任何不必要的猜测和流言，如果让我听到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，但那双冰封般的眼眸，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众人心头一凛，纷纷点头。
“散会。”
司空瑾起身，率先离开了令人窒息的会议室。
高岩立刻跟上。
回到总裁办公室，司空瑾扯开领带，眉宇间终于泄露出一丝疲惫。
高岩关上门，低声道：
“老板，四位姑奶奶那边……尤其是三小姐和四小姐手下的那几个亲信，之前因为业务调整，接触过部分亚洲分部的技术文件概要，虽然不涉及核心，但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，但意思很明显。
内鬼的嫌疑，不可避免地，会再次指向那几位姑姐和她们的人。
毕竟，有过前科（指之前姑姐们争夺家产时安插人手）。
司空瑾走到酒柜前，倒了一杯威士忌，却没有喝，只是握在手里，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。
“我知道。”
他声音低沉。
“但现在，没有确凿证据前，谁都有嫌疑。”
包括那几位姑姐，也包括……现场任何一个人。
他甚至无法完全排除高岩，尽管他信任他如同信任自己的手臂。
这就是内鬼最可怕的地方——它摧毁的，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。
“囡囡那边……”
高岩有些担心家里。
“她应付得来。”
司空瑾的语气肯定，带着对妻子能力的全然信任。
他拿出手机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拨出去。
这个时候，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和孩子们。
他需要绝对的冷静。
然而，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，在某些小圈子里悄悄流传开来。
尤其是，当安全部的人，开始“约谈”几位姑姐手下、曾经接触过机密文件的亲信时。
“什么意思？又怀疑到我们头上了？”
三姑姐司空敏接到心腹助理带着哭腔的电话时，气得直接摔了手中的咖啡杯。
“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？我们早就安分守己了！”
四姑姐司空慧相对冷静，但脸色也十分难看。
“大哥刚走没多久，这就又开始清洗了？是不是唐囡囡吹的枕边风？”
猜忌和不安，如同瘟疫，在刚刚恢复平静不久的司空家族内部，再次悄然蔓延。
人心，开始浮动。
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，看身边的人眼神都带上了审视。
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事，此刻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面纱。
司空集团内部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息。
而真正的内鬼，此刻或许就隐藏在这片猜疑的阴影之下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。
他（她）是谁？
目的究竟是什么？
仅仅是为了钱？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？
司空瑾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。
他知道，必须在内部彻底崩溃之前，把这只蛀虫揪出来。
否则，不需要“暗网”再次攻击，司空集团就会从内部开始瓦解。
这场没有硝烟的内部清查之战，与外部抵御“暗网”的战争，同样重要，甚至……更加凶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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