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囡囡那句“好，一起卷”的余音，和顾北辰带着落寞离开的背影，仿佛还在眼前。
生活却已经裹挟着她，奔向了下一个节点。
司空瑾的“等我”，没有让她等太久。
就在和顾北辰见面的第二天，一大早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小院门口。
司空瑾下车，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，只是今天，他手里多了一个文件袋。
他没有进屋，就站在院门口，看着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唐囡囡。
晨光熹微，落在他肩头，柔和了些许他过于硬朗的线条。
“走吧。” 他言简意赅，将文件袋递给她。
唐囡囡接过，有些疑惑地打开。里面是两人的户口本身份证，以及一些需要填写的表格，甚至还有几张……穿着白衬衫的、符合登记要求的双人合照？
照片上，她微微侧头，表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怔忪，而他，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眼神却是看向她的。
她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。
“这照片……” 她抬头看他。
“p的。” 司空瑾面不改色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，“时间紧，来不及拍。”
唐囡囡：“……” 不愧是他。
“去哪？”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，但还是问了一句。
司空瑾看着她，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，快得抓不住。
“民政局。”
果然。
唐囡囡捏紧了文件袋，指尖微微发白。
虽然已经做了决定，但真到了这一步，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泛起波澜。
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，没有亲友的簇拥祝福，甚至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。
就要这样，去领那一纸婚书了。
为了复仇，为了同盟，也为了……那一点点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、复杂难言的心动。
“囡囡。” 孟书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唐囡囡回头，看到母亲不知何时也出来了，站在屋檐下，看着她，眼神里有担忧，有不舍，但更多的是一种放手和支持的温柔。
“妈……” 唐囡囡鼻子一酸。
孟书筝走过来，理了理女儿有些乱的衣领，又看向司空瑾，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：
“司空先生，囡囡……就交给你了。”
司空瑾对上孟书筝的目光，神色是难得的郑重，他微微颔首，声音低沉而清晰：
“您放心。”
没有过多的承诺，只有这三个字，却仿佛重于千斤。
唐子峰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跑出来，看到这阵仗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：“姐！司空先生！你们要去领证了吗？恭喜！”
他看着司空瑾，眼神里是纯粹的感激和认可。
宋雨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，兴奋地直跳脚：“哇！囡囡姐！恭喜恭喜！一定要幸福啊！”
没有盛大的仪式，只有至亲寥寥几人的见证，在这清晨简陋的小院门口。
唐囡囡看着母亲，看着小弟，看着咋咋呼呼却真心为她高兴的宋雨晴，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却如同山岳般可靠的男人。
心里那点不安和彷徨，奇异地平复了不少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对母亲笑了笑：“妈，我们走了。”
然后，她拉开车门，坐进了副驾驶。
司空瑾对孟书筝再次点头示意，绕到驾驶座，发动了车子。
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小院，汇入清晨的车流。
车内很安静。
唐囡囡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感觉像是做梦一样。
她就要……结婚了。
和一个认识不久，关系复杂，却即将成为她法律上最亲密伴侣的男人。
“紧张？” 旁边传来司空瑾低沉的声音。
唐囡囡回过神，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。
“有点。” 她老实承认。
司空瑾目视前方，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。
“不用紧张。”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，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，“只是走个流程。也是对你的保障！”
唐囡囡忍不住侧头看他。
他侧脸线条冷硬，下颌绷紧，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。
她忽然发现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，指节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他……也在紧张？
这个认知，让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，忽然消散了不少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原来，无所不能的司空瑾，也会有这种时候。
车子平稳地停在民政局门口。
不是想象中的人山人海，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，门口只有几对同样来登记的新人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他们这一对，看起来格外不同。
男人气场强大，面容冷峻，女人清丽淡然，眼神复杂。不像来结婚，倒像是来谈一笔重要生意。
走进大厅，取号，排队。
流程简单而迅速。
轮到他们时，工作人员按惯例询问：
“是自愿结婚吗？”
唐囡囡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司空瑾。
他也正看着她，目光深邃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“是。” 他率先开口，声音沉稳。
“是。” 唐囡囡也低声应道。
签字，按手印。
红色的本子拿到手里时，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。
唐囡囡看着上面并排的两个名字，和那张被p出来的、略显怪异的合照，感觉如此的不真实。
这就……结婚了？
她，唐囡囡，从今天起，就是司空瑾法律上的妻子了。
司空瑾接过属于他的那本结婚证，看了一眼，然后仔细地收进了西装内袋，动作郑重得像是在收藏什么稀世珍宝。
他看向还有些发愣的唐囡囡，伸出手。
“司空太太！”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，“以后，请多指教。”
唐囡囡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，又抬头看向他。
他眼底深处，似乎有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，快得像是她的错觉。
她缓缓伸出手，放在了他的掌心。
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，带着薄茧，紧紧包裹住她的。
一股奇异的暖流，顺着相握的手，悄然传递。
仿佛某种无形的契约，在这一刻，正式缔结。
从此，风雨同舟，祸福与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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