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月光带着清冽的桂花香，漫过安福里小区的红砖墙。林小满坐在中心花坛的长椅上，膝头摊开的速写本泛着柔和的光，最后一页画着颗正在发光的星星，星芒里藏着个模糊的高个子身影 —— 那是她凭着记忆补画的顾厄。
“又在画他？” 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手里拎着两罐温热的牛奶。他的古董店刚打烊，深蓝色的围裙上还沾着修复文物时蹭到的金粉，像不小心落了片星空。
林小满接过牛奶，指尖触到温热的罐身，突然想起顾厄总爱用龙息给她温牛奶。“你看这个。” 她翻开速写本的前页，那里贴着片透明的晶体，是顾厄消失那天，从光柱里飘落的星核之钥碎片，“昨晚它突然发光了，像在回应什么。”
沈砚凑近看，晶体里果然有微光在流动，频率和他柜台里的龙鳞完全一致。“异常事务管理局的老教授说，这是空间共振。” 他用指尖轻轻点过晶体，“顾厄可能…… 在某个星系看着我们。”
长椅旁的老槐树上，挂着串风铃，是苏晓晓用机械甲虫的零件做的。风一吹，铃音里混着细微的咔嗒声，像在重复顾厄的龙语歌。林小满突然笑了：“上次社区活动，王大妈非要教大家跳广场舞，说要把龙语歌编成舞曲，让全小区都记住。”
“她还说要给顾厄留个位置。” 沈砚望着 301 的窗户，那里亮着暖黄色的灯，王大妈正在厨房忙碌，隐约能闻到糖醋排骨的香味 —— 那是顾厄最爱吃的菜。
这时，苏晓晓背着书包跑过来，羊角辫上的玻璃珠在月光下闪着光。“李爷爷让我送这个来。” 她递过个精致的木盒，打开后里面躺着枚徽章，主体是金色的龙鳞，周围环绕着五颗星星，“这是‘守护者勋章’，李爷爷说每个人都有份，包括顾大哥的。”
徽章背面刻着行小字：“终焉之地的星光，永远照耀人间。” 林小满的指尖抚过字迹，突然想起顾厄说过，龙族的文字会随着心意改变形态，此刻的笔画里，竟藏着她名字的缩写。
老李师傅的声音在花坛另一侧响起，他拄着拐杖慢慢走来，青铜酒樽被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。“刚给器灵换了新的能量液。” 他掀开樽盖，里面果然泛着淡淡的青光，“它说今晚有贵客来，让我们多准备点桂花糕。”
林小满突然站起身，指着天空：“看！”
众人抬头，只见那颗最亮的星星突然闪烁起来，星芒化作道金色的光带，落在中心花坛的泥土里。光带消失的地方，冒出株从未见过的植物，叶片是龙鳞的形状，开着五瓣的金色花朵，散发着和顾厄身上一样的硫磺气息。
“是龙族的还魂草。” 老李师傅的声音带着颤抖，“器灵说过，这种草只会在守护者的羁绊之地生长，意味着……”
“意味着他会回来。” 林小满的眼泪掉在花瓣上，花朵突然轻轻颤动，在她掌心印下道金色的印记 —— 那是顾厄的龙语名字。
王大妈的嗓门在楼道里响起，惊飞了槐树上的夜鸟：“你们几个咋还在外面？排骨都要凉透了！” 她端着个托盘走出来，上面摆着五碗米饭，每碗旁边都放着颗桂花糖，“我给小顾留了最大的那块，等他回来就能吃。”
饭桌上，王大妈执意要给空着的座位夹菜，嘴里念叨着：“多吃点才能长个子，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。” 老李师傅拿出珍藏的米酒，给每个杯子都倒了半杯，包括那个空杯：“这是用还魂草的花蜜酿的，器灵说能安神。”
苏晓晓的机械甲虫在餐桌上方组成个小小的银河，甲虫的眼睛轮流闪烁，像在模仿众人说话。沈砚举起酒杯，声音温和却坚定：“敬守护，敬重逢。”
“敬顾大哥！”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充满了希望。
窗外的还魂草在月光下轻轻摇曳，每片叶子都反射着星光。林小满看着空座位前的桂花糖，突然明白顾厄从未离开 —— 他在王大妈的唠叨里，在老李师傅的米酒里，在苏晓晓的机械甲虫里，在沈砚的沉默守护里，在她画不尽的星空里。
深夜的安福里小区，5 个人影站在 301 的阳台上，手里都握着属于自己的守护者勋章。那颗亮星在他们头顶闪烁，仿佛在回应着无声的约定。
林小满的速写本新添了一页，画的是五个人围着株还魂草，草叶间藏着个模糊的轮廓。旁边写着：“我们在这里，等你回家。”
风吹过，还魂草的花朵轻轻点头，像是在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夜空下的小区一片静谧，只有 301 的灯亮到很晚。桌上的排骨还冒着热气，顾厄的座位空着，却从未显得孤单。因为他们都知道，终焉之龙的星光，永远不会真正熄灭，就像那些关于守护与等待的约定，会在每个有月光的夜晚，悄悄生长。
而在遥远的星系深处，某艘正在穿越星云的飞船里，个穿深蓝色毛衣的年轻人突然打了个喷嚏。他摸了摸脖颈处的鳞纹，那里正泛着温暖的光，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，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归途，已经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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