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阳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铺开细碎的金箔。我睁开眼时，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——他不知醒了多久，单手支着头斜靠在沙发扶手上，另一只手仍松松搭在我腰间。
老婆你真好看。他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，目光却温柔得能漾出水来。晨光在他睫毛上跳跃，将那点淡青色也镀成了柔和的光晕。
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：长孙先生最近说情话的技能很有长进啊。
这叫有感而发。他握住我的手指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，老婆，我爱你。
我心里一暖，故意板起脸：是不是想取笑我？
是为了让你知道……他忽然凑近，鼻尖轻触我的鼻尖，你每次红着眼睛的样子，都让我想立刻飞回你身边。
这句话说得太认真，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。他却已经笑着起身，顺手将我也拉起来：今天早上想吃什么？我来做。
我想起他上次煎蛋时触发的烟雾报警器。
他说着系上围裙，我靠在厨房门框上，看着他打蛋切菜。晨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，领口还留着昨夜的褶皱。
其实...他忽然转头，不是情话长进了。
是越来越爱你了。他关掉灶火，将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盛进盘子，所以那些话很自然就说出来了。
飘窗上的绿萝在晨风中轻轻摇曳，烤箱正发出面包烤好的提示音。这个充满烟火气的早晨，因为这句最简单的情话，忽然变得闪闪发光。
我走到餐桌前坐下，看着他将早餐一一摆好。煎蛋边缘微微焦黄，吐司烤得恰到好处，连牛奶的温度都刚好是我不烫口的温热。他总是记得这些细节，就像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。
尝尝看。他在我对面坐下，眼神里带着期待。
我咬了一口煎蛋，酥脆与嫩滑在口中交融。抬头时发现他正望着我出神，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眸此刻柔软得像初春的湖水。
怎么了？我问。
他轻轻摇头，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：就是觉得，能这样和你一起吃早餐，真好。
这句话让我的心轻轻颤动。想起我们刚结婚时，他总是行色匆匆，连坐下好好吃顿饭都是奢侈。现在的他，学会了放慢脚步，学会了在平凡的日子里寻找诗意。
吃完早餐，他起身收拾餐具。我正要帮忙，他却按住我的手：今天让我来。
水流声轻轻响起，我望着他的背影
在想什么？不知何时他已经洗好碗，擦干手朝我走来。
在想昨晚撒娇的人。我故意逗他。
他低笑，伸手将我揽入怀中：那在想今早某个说情话特别动听的人。
阳光渐渐明亮，在空气中织出金色的光网。我们相拥站在晨光里，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，还有彼此平稳的心跳。
清晨的温馨还在心头萦绕，我便收拾好准备去学校。长孙站在门口替我理了理衣领，将一个保温杯放进我的包里：记得多喝水。
刚到办公室放下包，系主任就通知全体教师到会议室开会。会议内容是关于下个月的学生实习安排，我和赵老师再次被选为指导老师，负责带领二十名大四学生完成为期一个月的教学实践。
又是我们俩啊。散会后，赵老师抱着会议资料凑过来，圆圆的脸皱成一团，系里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闲？
我忍不住笑出声。赵老师性格活泼直率，总能用最生动的语言吐槽各种不合理安排。
正要回答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简曦发来的微信：「夫人，礼物收到了！我和炎越都很喜欢！」下面附了一张照片，是他俩一起的佩戴图。
「夫人，下次一起吃饭呀！不过要等长官不加班的时候，他最近工作安排太多了」文字后面配了个委屈巴巴的兔子表情。
我笑着回复完，赵老师已经拎着包在门口等我：走不走？学校对面新开了家火锅店，听说毛肚特别新鲜。
中午的火锅店人声鼎沸，红油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。赵老师一边涮着毛肚，一边继续会上的话题：你说系领导怎么想的？明明王老师带的班比我们少，偏偏又把实习任务塞给我们。
她夹起一片毛肚，在油碟里蘸了蘸：上次实习总结我写了整整十页报告，他们看都没看就直接归档了。
我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直笑，给她倒了杯酸梅汤：消消气，至少学生们都很优秀。
这倒是。她满足地嚼着毛肚，眼睛一亮，对了，这次分到我们组的有个特别出色的学生，叫林薇。我上学期带过她的选修课，那论文写得比某些研究生还棒。
热气氤氲中，我们聊着学生们的趣事，分享着教学心得。赵老师说到兴起时，还会模仿系领导开会时的习惯动作，把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不过说真的，她忽然正色道，和你搭档挺开心的。上次那个调皮的学生在你指导下居然拿了优秀实习报告，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。
窗外阳光正好，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，在桌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。这一刻，早晨的温情、简曦的感谢、同事的认可，都化作火锅升腾的暖意，缓缓流入心底。
下午回到办公室时，阳光斜斜地洒在桌面的笔记本上。我打开电脑准备整理实习方案，发现邮箱里已经收到林薇的邮件，这个被赵老师赞不绝口的学生，竟然提前发来了她的实习计划书。
计划书写得条理清晰，从教学目标到每周安排，甚至细化到了每个课时的互动设计。最让我惊讶的是，她还附上了一篇关于情境教学法在课堂中的应用的研究综述，引用了大量国内外最新文献。
「老师，希望能得到您的指导。」邮件的结尾这样写道。
我立即回复了邮件，约她第二天下午来办公室详谈。刚发送成功，手机就响了起来。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，我忍不住弯起嘴角。
在忙吗？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背景音很安静。
刚看完一个学生的实习计划。我转着手中的笔，你呢？
在去开会的路上。他顿了顿，早上说的那句话，是认真的。
哪句？我故意问。
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：越来越爱你那句。
窗外，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。我握着手机，感觉心跳都变得轻柔起来。
我知道。我轻声说，我也是。
挂断电话后，我继续完善实习方案，直到夕阳西沉。收拾东西时，赵老师探头进来：还不走？
正要走。我拿起包，你呢？
她晃了晃手里的U盘：得把下个月的课件准备好。唉，当老师就是这样，永远有做不完的准备工作。
我们并肩走下教学楼。暮色，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，在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。
其实挺幸福的。赵老师忽然说，虽然总是抱怨工作太多，但能看到学生们一点点成长，这种感觉很好。
我点点头。远处，图书馆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，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。
走到校门口，赵老师朝我挥挥手，走向地铁站。我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，长孙推开车门走过来，自然地接过我的包：猜到你还没吃饭。
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，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在流动的街灯中明明灭灭。等红灯时，他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：累不累？
有一点。我靠向椅背，但很开心。
他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，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一整天的疲惫都消散了。
晚餐选在了一家安静的日料店。坐在榻榻米上，我看着他将三文鱼仔细地蘸好酱汁，放在我的碟子里。
林薇那个学生，我忍不住和他分享今天的惊喜，她的见解真的很独到。
他认真地听着，不时提出几个问题。暖黄的灯光下，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，让我想起早晨他说能这样和你一起吃早餐真好时的神情。
要帮她联系教育研究院的李教授吗？他听完后建议，我记得李教授最近在做相关课题。
我愣了一下。没想到他连这位教授的研究方向都记得。
上次听你提过，她在找研究助手。他微微一笑，记你的事，比记会议日程还要清楚。
这一刻，夜晚的喧嚣、工作的忙碌都远去了。我们坐在温暖的灯光下，分享着彼此生活中的点点滴滴。他不再是那个永远在赶时间的执行官，而是会记得我随口提起的每一件小事的丈夫。
回家路上，我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，忽然明白：爱情最动人的模样，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，而是这些平凡时刻里的温柔相待。是早晨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，是记得帮我联系教授的细心，是深夜归家时永远亮着的那盏灯。
就像此刻，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，而我安心地坐在他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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