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只继续在运河上航行。
有了沈墨卿的赠画,船舱内似乎也多了几分雅致与温馨。
那幅《雪夜勘案图》被白砚舟郑重地挂在了舱内显眼处,每每望去,都能感受到画中传递出的坚定与暖意。
经历了江南绣娘案的生死与共,裴昭雪与白砚舟之间的关系,确实如画中所寓,变得更加微妙而默契。
这日,裴昭雪嫌舱内闷热,想到船头透透气。
她手臂伤势未愈,动作不免有些迟缓笨拙。
刚掀开帘子,一只修长的手便已伸了过来,稳稳地替她扶住了沉重的舱帘。
“小心些,外面风大,当心着了寒气。”白砚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自然而关切。
裴昭雪抬头,对上他含笑的眸子,心中一暖,“嗯”了一声,低头走了出去。
白砚舟紧随其后,手中还拿着一件他自己的素色薄披风。
船头风势果然不小,吹得裴昭雪衣裙猎猎作响,发丝也有些凌乱。
白砚舟很自然地展开披风,轻轻披在她未受伤的肩上。
“我没事,不冷。”裴昭雪下意识地想推拒。
“河风阴凉,你伤势未愈,抵抗力弱,还是披着好。”
白砚舟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手指灵活地在她颈前系了个结,动作轻柔,生怕碰到她的伤处。
裴昭雪看着他专注的神情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任由那带着他身上淡淡药草清香的披风包裹住自己,果然觉得暖和了许多。
两人并肩立于船头,望着浩荡的河水和两岸飞速倒退的田野村庄。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联手查案吗?”
白砚舟忽然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怀念,“那时你女扮男装,在大理寺还是个新人,为了一个毒杀案的证据,跑到我家药庐,非要闻我新配的解毒散的味道,说是怀疑里面有一味药与死者所中之毒相克。”
裴昭雪闻言,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眉眼弯弯:“怎么不记得?你那时可嫌弃我了,说我扰了你清静,还说我鼻子虽灵,但药理知识一塌糊涂,差点把你那宝贝药散说成是毒药。”
“那时不知是你嘛,”白砚舟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好意思,“只觉得这新来的司直怎地如此难缠又……有趣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她,“后来才知道,你就是那个传说中深受皇恩、却偏要跑到男人堆里查案的小郡主。”
“现在呢?还觉得我难缠吗?”裴昭雪侧头看他,眼中带着狡黠的光。
白砚舟深深地看着她,目光柔和而专注:“现在觉得……能与你一同查案,能站在你身边,是白某此生最大的幸事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裴昭雪耳中,带着不容错辨的真挚。
裴昭雪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,脸颊有些发烫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她并非迟钝之人,以往只是未曾往那方面多想,或者说,是被查案的热情和兄妹之情占据了大部分心神。
但历经生死,尤其是白砚舟多次舍身相护,以及此刻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和话语,让她再无法忽视那份早已超越友谊的情感。
她微微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披风的带子,轻声道:“我……我也很庆幸,有你在。”
没有更多的言语,但两人之间流淌的那种无声的默契与情愫,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动人。
河风拂过,带来湿润的水汽,也带来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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