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界焦土的夜风裹着沙砾刮过脸颊，像无数把钝刀在割肉。
临时高台下，数百支混了灵能燃料的火把噼啪作响，橙红色的火焰舔着漆黑的夜空，将那道横跨天际的虹吸光柱都烧得边缘发颤。
苏沉舟屹立高台中央，背后那对金黑交织的混沌虫翼只舒展了三成，流淌的光纹却已在台基四周布下无形领域——星盟战士的能量核心嗡嗡共鸣，虫族战士甲壳上的旧伤竟泛起微痒的暖意，连最胆小的医疗兵都挺直了腰杆。
“看看你们脚下！”
苏沉舟的声音裹着混沌之力炸开，像惊雷滚过旷野：
“这片能把石头榨出血的焦土，七十年前还是能让飞虫在花粉里打滚的草原！”
他猛地跺脚，玄奥的能量顺着靴底灌入大地，焦黑的泥土下突然窜出十几株嫩绿新芽，顶着晶莹的露珠颤巍巍舒展叶片，却在三息后被周遭的死寂侵蚀成灰。
台下倒抽冷气的声音连成一片。那个断了半只螯钳的虫族战士突然用前肢捶打胸膛，甲壳碰撞声沉闷如鼓：
“七十年！我爷爷就是在那片草原上，被饲主的能量网活活抽成了干尸！”
“那你们还等什么？！”
苏沉舟抬手直指远方，虚空虫巢的轮廓在暗红天幕下如同蛰伏的巨兽：
“等着让你们的儿子、孙子，也变成那虹吸塔里的一撮灰？！”
“不答应！”
灵风突然扛着星流剑跳上高台侧沿，剑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：
“老子三天前斩掉的饲主指挥官，脑浆溅在剑鞘上还没擦干净！告诉你们，那帮杂碎的骨头脆得很——”
他突然挥剑劈出，璀璨剑气撕裂夜幕，将一颗恰好飘过的陨石斩成齑粉：
“就像这样！”
“好！”
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好声。星盟新兵里有人紧张得攥紧步枪，指节发白，却被身边老兵一巴掌拍在背上：
“怂个屁！风将军的剑比你爹的皮带还靠谱！”
“俺的爆弹更靠谱！”
阿木突然踩着弹药箱蹦起来，怀里抱着个不断蠕动的绿色菌丝团，孢子粉蹭得他鼻尖发痒：
“这‘超级亢奋孢子’，沾着皮肤能让你三天三夜不睡觉，砍起怪来比喝了十斤烈酒还疯！谁要？免费送！但得答应俺——活着回来帮俺收蘑菇！”
他举着爆弹转圈展示，菌丝突然喷出几缕荧光粉，正好落在前排一个虫族少女的复眼上。
少女慌张地用前肢去抹，却把粉蹭得满脸都是，活像只镶了钻的萤火虫，引得周围哄堂大笑。
连一直板着脸的雨柔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，她指尖转着枚幽紫色毒刺，突然屈指一弹，毒刺精准钉在阿木脚边的空地上——地面瞬间冒出青烟，腐蚀出个拳头大的坑。
“亢奋过头，容易变成敌人的活靶子。”
雨柔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，清冷中带着点戏谑：
“想学怎么在割开敌人喉咙时，不让血溅到自己身上吗？”
她突然消失在原地，下一秒竟出现在十米外的火把顶端，裙摆扫过火焰却毫发无伤：
“活着回来，我教你。”
刺客营的战士们顿时发出兴奋的低吼，有个小个子甚至当场演示了个侧翻，结果动作太急撞在同伴腿上，引得又是一阵笑。
“都别闹了。”
璃心抱着个受伤的虫族幼虫飞过高台，淡绿色的生命能量从她掌心溢出，像流水般漫过台下的伤兵。
那个被生化兽酸液灼伤腹部的虫族少女，伤口处正冒出细密的肉芽；
星盟灵械兵团的瘸腿老兵，突然发现自己能伸直膝盖了。
“你们往前冲，我就在这里等着。”
璃心轻轻抚摸幼虫的触角，声音温柔却掷地有声：
“哪怕只剩一口气，我也能把你们从阎王爷手里拽回来。”
“璃心小姐！”
有个脸上带疤的战士突然喊道：
“等打赢了，我请你喝星盟最好的花蜜酒！”
“先保证自己能活到那天。”
叶红鲤的全息投影突然在高台中央亮起，数据流如瀑布般在她身后流淌，构建出虚空虫巢的立体模型。
她推了推虚拟眼镜，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：
“左翼第三防御带，有七处能量节点伪装成普通虫巢，雨柔的人负责拔掉；灵风带剑阁主力冲击正面，注意避开每小时整点出现的能量脉冲——”
“红鲤姐！”
阿木突然举手：
“俺的孢子能干扰能量脉冲不？”
叶红鲤盯着他看了三秒，突然笑了：
“你那孢子能让机械义眼暂时失灵，或许真能试试。不过弄坏了我的设备，战后你得赔。”
“没问题！俺赔你一仓库的发光蘑菇！”
这时，螳螂族长老拄着骨杖，一步一顿地走上高台。
他脖颈处的甲壳缺了块大洞，露出底下蠕动的组织，那是被饲主的监工用骨刺戳出来的旧伤。
“孩子们。”
老虫族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，却字字泣血：
“七十年了，我们在废墟里躲躲藏藏，看着饲主把我们的卵当点心……”
他突然举起骨杖指向苏沉舟：
“但今天，这位人类给我们带来了会发光的草！带来了能愈合伤口的光！”
“苏统领！”
“苏统领！”
呼喊声浪越来越高，星盟战士和虫族勇士的吼声渐渐融成一片。
苏沉舟走到台前，与灵风、雨柔、璃心、叶红鲤的投影，还有螳螂族长老并肩而立。
他缓缓抬起右手，混沌之力与虫族本源在掌心交织，凝成一颗不断收缩膨胀的金黑色光球，光芒明暗间，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。
“我苏沉舟，在此立誓！”
他的声音穿透所有喧嚣，像一道惊雷劈进每个人心底：
“此战，必破虚空虫巢！”
“必破！”
“必斩饲主元凶！”
“必斩！”
“以混沌为证，以尔等不屈之志为火——”
苏沉舟猛地握紧拳头，掌心的光球轰然爆开，化作亿万道流光，如同有生命般钻进每个战士体内：
“焚尽这黑暗！”
“焚尽黑暗！”
“杀！！”
阿木突然把怀里的菌丝团往天上一抛，数十颗孢子爆弹拖着绿光划破夜空，在远处炸成一片荧光菌云，像给漆黑的战场挂了串灯笼。
“俺先去探探路！”
他抓过两把能量枪背在身后，胖乎乎的身子跑得飞快：
“等俺的好消息！”
“这憨货！”
灵风笑骂一声，星流剑直指虚空虫巢的方向：
“剑阁所属！跟我——”
“冲啊！”
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，星盟的机甲轰鸣启动，虫族的飞虫振翅升空，火把组成的洪流如同一条燃烧的巨龙，向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，浩浩荡荡地涌去。
苏沉舟站在高台之上，看着那片燎原的星火，背后的混沌虫翼终于完全展开，金黑交织的光芒，在暗红的天幕下划出一道决绝的轨迹……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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