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底那声咳嗽还在耳根子上打转,我还没来得及收扇,脚底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。
不是风,是地在动。
一道血线从枯井边缘炸开,像被人用刀划破了皮,顺着地面迅速蔓延。眨眼间,八道符纹呈环形围拢,将我和寒星圈在中央。黑雾腾起,压得人呼吸一沉,连星盘嵌在她腰间的那块碎片都开始发烫变形。
“来了。”我说。
寒星没吭声,短戟横在胸前,手肘微微后撤,摆出防御姿态。她知道这不是虚招,也不是吓唬人的把戏——这阵法是真的要抽人命。
头顶上方,那倒写的“赦”字正随着符纹脉动一明一暗,像是某种倒计时的心跳。
“别乱动。”我低声说,“这阵靠动静引煞,你跳一下,它就能吸你半条魂。”
她咬牙点头,额角渗出细汗。锁骨下的契约纹路已经开始泛红,那是妖气与阵法共鸣的征兆,再拖一会儿,她体内的血契就会被强行激活,到时候不是我救她,是她自己把自己烧干。
四面八方忽然响起声音,不像是从一个地方传来的,倒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:
“三千年了……楚昭,你终于踏进来了。”
是渊主的恶念。
不是本人,但也不全是假的。这种东西,就像被人撕下来的一段记忆,带着执念和毒性,在规则缝隙里苟活。他说话时语气平静,甚至有点慈祥,可越是这样,越说明他早就算准了一切。
“此阵名为‘鬼符聚阵’,专为你设。”那声音缓缓道,“以轮回井为基,彼岸花为引,九幽阴火为锁。今日,我要把你钉在这里,让三界亲眼看着天命漏洞……如何被补上。”
我听着,差点笑出声。
“专为我设?”我抬眼扫了圈符阵走向,左瞳琉璃镜微光一闪,已看清那些血纹运转的节奏,“那你可真是白忙一场。”
脑海里的《天命漏洞手册》自动翻页,一页泛黄虚影浮现,上面一行小字清晰可见:
【鬼符聚阵第九息,因果倒流必卡顿0.7秒——因彼岸花开时,守阵鬼差打哈欠】
我合上眼,默默数着。
一、二、三……
符阵开始抽取精气,我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正被缓慢抽离,像是有人拿针一点一点挑断经络。寒星闷哼一声,单膝微曲,差点跪下,我伸手一揽把她拽到身后。
五、六、七……
阵心的压力越来越大,黑雾凝成锁链模样,在空中缓缓盘旋,眼看就要落下。
第八息。
我舌尖一咬,鲜血涌入口腔。
第九息将尽,我猛然睁眼,合拢的扇子抵在唇边,一口精血喷在扇面古篆上。
银纹骤亮,扇骨“咔”地错位重组,化作一柄细长血刃。我没等它完全成型,抬手就是一刀劈出。
剑光斩在虚空某点,空气猛地扭曲,仿佛撞上了看不见的墙。紧接着,一声脆响——像是冰面裂开第一道缝。
符阵中央,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“什么?!”渊主的声音第一次变了调,“你怎么可能预判到阵律停顿!”
我没理他,反手将扇刃插进裂口,血顺着符纹逆流而上。
那一瞬间,整座阵法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,嗡鸣声戛然而止。紧接着,裂痕扩大,符文崩解如灰烬飘散,黑雾翻滚着想要合拢缺口,却被那股逆流的血气死死顶住。
“你说这阵专为我设?”我站在裂口中央,剑尖轻挑,指向四方,“那你们可太客气了。”
寒星在我身后喘了口气,扶着井沿站稳:“阁主,您这波操作……属于是精准踩中系统bug,直接篡改运行代码?”
“差不多。”我冷笑,“他们总以为规则牢不可破,其实就跟老房子一样,年头久了,哪哪都是漏风的地方。”
话音未落,符阵突然剧烈震颤,残余的血纹疯狂旋转,试图重组。一道黑影在雾中凝聚,隐约是个披袍的人形,双手结印,正在强行修复阵眼。
“还想续?”我眯起眼,“你当我是来打卡签到的?”
我手腕一转,扇刃自裂痕深处抽出,带出一串腥臭黑液——那是阵法核心被污染的灵力。我顺势甩臂,剑锋横扫,直取那道人影咽喉。
“你根本不懂。”那人影嘶声道,“这阵不只是为了杀你,是为了让你明白——你本不该存在!”
“哦?”我脚步不停,剑势更疾,“所以你是想用不存在的东西,杀一个本来就该消失的人?”
剑光掠过,人影爆散成雾。
可就在那一瞬,我眼角余光瞥见井壁上的“赦”字——它动了。
原本倒写的字迹,竟缓缓正了过来。
然后,开始滴血。
一滴、两滴,落在阵法残纹上,发出“嗤嗤”的腐蚀声。那些本该熄灭的符线,竟然重新亮起,颜色更深,近乎紫黑。
寒星低呼:“不对劲!血是反着流的!”
我也看到了。
那血不是往下淌,而是顺着石壁往上爬,像有生命一般,迅速勾勒出一个新的符图。比刚才那个更复杂,也更邪。
“好家伙。”我收回剑,盯着那诡异走势,“这不是补阵,是在升级。”
脑海里的《天命漏洞手册》再次翻页,这次跳出的批注让我眉头一皱:
【彼岸花开第七日,鬼差打完哈欠会揉眼睛,持续1.2秒——期间天地闭听,因果失联】
也就是说,刚才那一击能破阵,是因为卡在了鬼差打哈欠的空档。但现在这个新符图,明显绕开了这个漏洞,甚至利用了“闭听”间隙做文章。
“渊主的恶念没那么简单。”我说,“他知道我会找bug,所以提前准备了个防漏洞的阵中阵。”
寒星握紧短戟:“那现在怎么办?硬闯?”
“硬闯?”我嗤笑一声,“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莽的主角?”
我低头看了眼手中血刃,扇骨还在微微震颤,显然承受不住太久的形态维持。刚才那一击已经接近极限,再来一次,怕是要当场散架。
但我还有别的办法。
“听着。”我转身看她,“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,你都别出声,也别动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下一秒,我要干件特别缺德的事。”我咧嘴一笑,“我要趁着鬼差揉眼睛的时候,偷偷改写一条天规。”
她愣住:“您还能这么玩?”
“不能。”我说,“但我可以假装能。”
我闭上眼,调动神识,故意释放出一股极其紊乱的气息——像是在强行沟通某种高维规则。同时,嘴里开始念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咒语:
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;然今有隙,号曰‘盲区’。吾以无形之名,立无相之约,暂借三寸光阴,行非常之事——敕!”
其实是胡扯。
但关键是语气要足,架势要大,最好让人觉得你真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。
果然,那正在重组的符阵猛地一顿。
就连空气中流动的黑雾都凝滞了一瞬。
我知道,它信了。
哪怕只信了一秒。
我抓住这刹那机会,猛然睁开眼,手中血刃狠狠插入地面裂缝,沿着最初那道裂痕一路划开!
“既然你说这阵专为我设——”我冷笑着,声音穿透雾气,“那我就让它变成你的迎宾地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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