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，沈听雪躺在季风怀里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，望着帐顶模糊的绣花纹路。
身后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坚实，呼吸平稳，但她知道季风也没睡着，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有些紧！
这几天被变相“软禁”在房间里的憋闷，像潮水一样在她心里翻涌。
她渴望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，哪怕只是暂时的。
她轻轻动了一下，转过身，面朝着季风。
黑暗中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，只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，以及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她。
“季风。”她轻声开口，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季风立刻回应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，生怕又触怒她。
“我睡不着，”沈听雪说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烦躁，“这里太闷了，透不过气。我想……出去走走。”
季风的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些，语气带着防备：“想去哪儿？院子里？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。”沈听雪摇摇头，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盘桓在心头的主意！
“我想去唐代。现在就去。你……能陪我一起去吗？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控制我！我只是……想换个环境透透气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秒。
季风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。
“唐代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诧异！
“好！只要你愿意，去哪里都行！我陪着你！我保证！”
他急切地保证，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！
“我不控制你！绝对不！我就只是……只是跟着你，保护你，陪着你！好不好？我们这就去！”
听到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和那句“不控制你”，沈听雪心里微微松动了一下。
她坐起身：“那走吧，起来换衣服。”
“好！”季风立刻跟着坐起，黑暗中都能感受到他的雀跃。
他指尖微动，两套做工精致、面料考究的唐代常服便出现在床边。
沈听雪的是件藕荷色的齐胸襦裙，季风的则是月白色的圆领袍。
两人默默起身，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换好衣服。
沈听雪看着季风穿上那身唐装，戴上幞头，少了几分现代的冷峻，倒真有几分翩翩贵公子的风雅。
季风走到她面前，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：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沈听雪看着他的手，犹豫了一瞬，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
下一刻，天旋地转的轻微眩晕感传来，周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。
再睁眼时，已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。
雕花木窗，青砖铺地，空气里是她熟悉安神香的气息。
窗外是万籁俱寂的长安夜景。
这里，正是她在唐代长安城经营“沈氏商行”时居住的宅邸二楼卧室。
“到了。”季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，他依然握着她的手，没有松开。
沈听雪轻轻抽回手，走到窗边，推开窗户。
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，带着远处隐约的梆子声。
她深深吸了口气，这是自由的感觉，哪怕只是在这方寸之间的唐代宅院里，也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。
她的“沈氏商行”和“迎风酒馆”在唐代经营得不错，是她重要的根基之一。
“现在也是晚上，正好可以休息。”
季风走到她身边，试探的开口，“累了吧？要不……先睡觉？”
沈听雪没说话，只是静静看着窗外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转身，走到床边坐下。
季风也跟着坐下，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。
沉默在房间里蔓延。
季风似乎挣扎了许久，才低声开口：“听雪……有件事，关于你父母沈老三他们的……我一直想告诉你，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”
沈听雪的心微微一紧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关于父母魂魄依附长孙无忌之事，她已知晓，但季风主动提起，她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。
“当年那场意外……”季风无奈的说！
“我赶到时，已是无力回天。但……我动用了一种禁术，一种代价极大的秘法，保住了他们即将消散的魂魄！”
“再将他们……送入了一个合适的躯壳中温养。那个躯壳……就是长孙无忌。”
他说完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听雪的反应。
沈听雪沉默了片刻，才轻轻叹了口气：“这件事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她的声音平静，听不出太多波澜，“谢谢你了，季风。谢谢你……为他们做的这一切。”
这份恩情，是实实在在的，与他对她的欺骗，是两码事。
季风愣了一下！
他说道：“你不用谢我！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！”
他往前挪了挪，靠近她，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！
“听雪，我承认我骗了你，用分身接近你，是我不对！你怎么怪我都可以！”
“但是……你对‘他们’……对傅夜冥，对李承乾……是有感情的对吗？”
那份心动，那份依赖……不是假的！而‘他们’，本质上都是我啊！”
他祈求的说：“所以，听雪，你心里是有我的，对吗？只是你之前不知道‘他们’都是我而已。”
“现在你知道了……你能不能……试着接受这个不能没有你的我？”
沈听雪的心被他这番话狠狠撞击着。
她无法否认。与傅夜冥相处的点滴温馨，对李承乾的利用……那些情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，竟都是身边这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。
季风看着她沉默的侧脸，她没有立刻推开自己。
他缓缓靠近，气息拂过她的耳畔，声音沙哑：“听雪……我想你了……这几天，你都不让我碰……今晚……给我，好不好？就像……就像以前一样……”
他的吻，带着无尽的思念，落在她的耳垂、脖颈。
沈听雪身体一僵，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，可身体却像是有自己的记忆，让她筑起的心防开始崩塌。
在唐代寂静的夜色中，在这间充满过往回忆的房间里，沈听雪再一次，不争气地沉沦在了季风织就的情网之中。
或许，有些羁绊，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对错，深入骨髓，难以割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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