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察过后，没急着离开，王长乐来到工匠们身边，拍了拍一个老工匠肩膀：“大师傅，天冷了，手还灵活吗？千户所发的冻疮膏用着管用不？”
那老工匠见一锦衣少年对自己笑，龙行虎步，贵不可言，愣了愣，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平山县的天！
当即笑着点头：“管用管用，托侯爷的福，今年冬天手上没生冻疮，干活利索着呢！”
随后又去了在河口镇驻扎的军营，士兵们正在雪地里训练，冻得通红依旧挺拔，个个激动，因着见到了大秦风头最盛的少年侯爵，靖武军统帅！
就凭靖武侯这名头，足以招募无数人卖命。
王长乐来到高台上高声道：“训练不要太急，注意保暖，冻伤了可就上不了战场了，晚上伙房煮点姜汤，让大家暖暖身子！明日我遣人送二十只羊来，给弟兄们解解馋。”
士兵们齐声高呼，树枝上，雪沫子簌簌落下。
收买人心的事情不能不做...
接下来的两天，王长乐又去了县治青林镇和以前最混乱的三山镇，三山镇曾是平山县出了名的乱地，黑虎帮、黑刀帮盘踞在此，收保护费、抢商户，暗地里绑架勒索、仇杀不断，三教九流混杂，平山县县不敢轻易踏足。
如今再踏入镇子，到处干干净净，街边的商铺开门迎客，往来百姓神色平和，偶尔能看到平山军的巡逻士兵走过，与其他乡镇已没什么两样。
“这才像话。”
当初王长乐以雷霆手段荡平黑虎帮，又让平山军长期驻守巡逻，就是要彻底根治这里的混乱，如今看来，效果远超预期。
没让铁蛋和栓柱跟着，独自一人往镇子深处走，那里藏着三山镇唯一没被肃清的“特殊存在”——黑市。
这黑市由一股神秘势力掌控，对外称“万宝楼”，据王长乐最近收集的情报，这万宝楼触手遍布大秦南北，小到金银珠宝、奇珍异草，大到兵器甲胄、甚至官职情报，号称“收纳万宝，无所不有”。
更惊人的是，这势力自大秦建国起就已存在，三百多年来根深蒂固，几乎每个州府都有他们的分号，任凭靖武军怎么查，都查不到背后的真实掌控者。
上次肃清三山镇时，王长乐见这黑市虽鱼龙混杂，却从未主动招惹百姓、对抗官府，便暂时将它留下，这万宝楼消息灵通，或许日后能派上用场。
穿过两条僻静的小巷，雪地上的脚印渐渐稀少，一座不起眼的青灰色院落出现在眼前，院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，上面刻着 “万宝” 二字。
与上次来时相比，院里明显凋敝了不少，大概是因为大雪封路，又或是三山镇的混乱势力被清剿后，三教九流少了，来黑市的人也少了。
门口，一个穿着灰色棉袍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，神色恭敬，不像上次那般随意：“小人万宝楼三山镇分号管事刘全，见过侯爷。”
显然，对方早就收到了消息。
王长乐不意外，万宝楼消息灵通，回平山县的事，想来早被他们探知。
“刘管事客气了。”
王长乐淡淡点头，“上次来贵地，得了些机缘，今日再来，是想看看贵楼还有没有好东西。”
所谓机缘，乃是射日大弓，与亡国公主蓝汐。
刘全侧身引路：“侯爷里面请，只是今日并非拍卖日，寻常两三个月才开一次大拍，今日院里只有些寻常物件，怕入不了侯爷的眼。”
王长乐跟着他走进后院的拍卖会场地，还是上次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，桌椅大多空着，只几个伙计在打扫。
王长乐在主位坐下，刘全贴心送来暖手壶，一旁炉火烧得正旺。
“有没有好东西，得看刘管事肯不肯拿出来。”
王长乐饮了一口热茶，开门见山，笑问：“今日来，我有两件事。第一，贵楼号称‘收纳万宝，无所不有’，不知有没有能力搞到‘火炮’？”
“火炮？！”
刘全一脸懵逼。
靖武侯怎么会问这个？
火炮可是靖武军的不传之秘，数量稀少，唯有莱州靖武军和东海水师有，重兵把守，朝廷都在打探，万宝楼就算本事再大，也碰不到这种东西啊！
刘全脸上懵逼转为陪笑，连连摆手：“侯爷说笑了！这火炮乃军国重器，万宝楼不过是个收售些寻常物件的商号，哪有这等通天本事？万万不敢想，也万万不敢碰啊！”
王长乐嘴角一勾，笑意未达眼底：“希望刘管事说的是实话。既然贵楼说搞不到，那往后就得一直‘搞不到’，务必践行此诺。”
“本侯丑话说在前头，若是让我发现万宝楼敢把手伸进靖武军，哪怕只是试图打探火炮的消息、拉拢军中工匠，休怪我不顾往日情分，定要让你万宝楼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！”
刘全后背被冷汗浸湿，连忙弯腰九十度，几乎要趴在地上。
“侯爷放心！小人敢以万宝楼的招牌起誓，绝不敢触碰火炮之事，若有违背，任凭侯爷处置！”
他能感觉到王长乐话语里的杀气，这位少年侯爷看着年轻，手段却比谁都狠，黑虎帮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...
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，哪里敢淌这种浑水...
王长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，目光落在跳动的炉火上，沉默不语。
刘全是老江湖了，见状立刻会意，低声斥道：“没眼力见的东西，还不快下去？”
伙计们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院子，偌大的场地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刘全再次躬身，语气比刚才更恭敬：“侯爷，您说的第二件事是...？只要是小人能办到的，万死不辞。”
王长乐抬眼，目光如冰刃扫过，声音比屋外三九寒天更冷：“我且问你，蓝汐的真实来历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顿了顿，每个字都极为压迫：“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，若是敢有半句隐瞒，或者说一句假话，你今天，走不出这院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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