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角:景仁宫 \/ 宁贵人(林in许)
永安十六年七月,上元节夜宴的三日前。
景仁宫那间清苦的暖阁里,“衣书”密道已经中断了。
第一个中断的是通往“朝阳宫”的线路。自那夜皇贵妃(许in林)的心腹秋韵“撞破”那份“假密诏”后,这条线便彻底沉寂了。
第二个中断的是通往“摄政王府”的线路。自那夜萧昭远向萧珏“托孤”之后,这条本该日日交换新政情报的线路,也陷入了死寂。
一日,两日。
宁贵人(林in许)独自坐在那盆早已怒放的“远志”前。她没有再去触碰那些冰冷的机关,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她看着那两个代表“宫权”与“军权”的秘密通道,如何在短短两日之内,变成了两座冰冷的“坟墓”。
她笑了。笑声很轻,却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悲凉。
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她的两位“盟友”。
或者说,她低估了那两位盟友心中早已被“权力”喂养到无比“肥大”的……“野心”。
她是“铁三角”的“大脑”,是那个负责“布局”与“预知”的人。
她立刻意识到了大难临头!
她甚至不需要“预知”,只凭“逻辑”便能推演出御书房内发生的一切!
“……萧昭远。” 她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。
她知道,一定是那个被他们逼到“绝路”的皇帝出手了。
他用他最擅长的“帝王心术”,用那至高无上的“皇位”作为诱饵……
成功地离间了她的两位盟友!
对皇贵妃(许in林),他许诺了“垂帘听政”与“太子之位”。这精准地击中了她(许倾寰灵魂)那对“正统”的偏执与“前皇后”的执念。她动摇了。她在“皇位”与“盟友”之间选择了前者。
对摄政王(萧珏),他许诺了“继任大统”,同时挑拨了萧珏对“许家军”的猜忌。这精准地击中了他(萧珏)身为“军人”的“多疑”与身为“新政”推行者的“控制欲”。他也动摇了,他也在“观望”。
“……真是一出好戏。”
宁贵人(林in许)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她被孤立了。她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岛。
她不再是“铁三角”的“大脑”。她成了那两个“野心家”在互相“猜忌”时,被“不约而同”、“默契”地……“抛弃”的棋子!
她甚至能猜到萧昭远那真正的“杀招”是什么。
那满宫愈演愈烈的“妖人”流言!那皇帝“病”得与“太后”一模一样的“诅咒”!
“……呵。” 她明白了。
她是那个“借口”。她是萧昭远用来“平息”宫中“邪祟”的……
“……祭品!”
他不敢动萧珏,也不敢动皇贵妃。
他唯一能“杀”的,唯一能“名正言顺”、“大快人心”地杀的,就是她这个人人“得而诛之”的……“妖人”!
她被她的两个“盟友”亲手送上了萧昭远的“断头台”。
“……快了。” 她喃喃自语,“……他真正的‘杀招’马上就要来了。”
……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极致的危机,这份被全世界“抛弃”的“孤立”,与那即将到来的“死亡”的焦虑。
她那早已模糊不清的“未来视角”,那自“冬猎惊变”后就再也无法窥探“天机”的能力,在这一刻,竟前所未有的……
“……清晰!!”
“轰——!”
一股剧烈的眩晕袭来!
眼前的暖阁消失了,那盆“远志”也消失了。
她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,高高地悬浮在了皇宫的上空!
她“看”到了!
她看到了三日之后,七月十五上元节的宫中大宴。
她看到了“太和殿”内那歌舞升平的虚假“盛世”。
她看到了萧昭远。那个本该“病入膏肓”的皇帝,穿着最华丽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。
他依旧在“咳嗽”,但他的脸却因为极致的“兴奋”,而呈现出一种“病态”的潮红!他的眼中闪烁着“大功告成”的狂热!
她看到了她的两位“盟友”。
皇贵妃(许in林)坐在皇帝的左手边,身着“凤袍”(尚未册封,但已是皇后规制)。她的眼神不再看任何人,只是紧紧地盯着皇帝……和那龙椅!
她在等。等皇帝“驾崩”。等那份“假密诏”……“成真”!
摄政王(萧珏)坐在皇帝的右手边。他一身“亲王”蟒袍,面沉如水,手中紧紧握着酒杯。他的目光也没有看任何人。
他在“监视”。监视皇帝,也在“监视”……皇贵妃!
他在等。等皇帝“咽气”。等他那个“继任大统”的“承诺”……“兑现”!
她看到了!看到了那两人座位之间那一道宽阔到足以让一支“军队”通过的……“疏离”!
他们各怀鬼胎。他们都在等待对方露出破绽。
他们都在等待那个“孤家寡人”咽下最后一口气!
而他们谁也没有……回头。
谁也没有朝那偏僻的……“景仁宫”看一眼。
……
“……不。”
宁贵人(林in许)的灵魂在尖叫。她想提醒他们!
(——“快看!他在演戏!他要动手了!”)
但她的“视角”却无法停留在这虚伪的“宴会”上。
她的灵魂被一股巨力猛地拽回!拽回了那她最熟悉的……景仁宫!
她的视角在下坠!
她看到了……
“……火!”
“……滔天的火光!!”
她看到了景仁宫那紧闭的宫门被重物轰然撞开!
无数穿着“禁军”服饰的士兵(死士),如地狱爬出的恶鬼蜂拥而入!
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,只有对“复仇”的狂热与对“皇命”的盲从!
“——奉陛下口谕!”
“——陛下遭妖人(宁贵人)诅咒,病危!”
“——尔等速速入宫……‘捉、妖’!!”
“——格、杀、勿、论!!”
她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脸。
侍卫统领,赵启!
那个在“冬猎”时忠心耿耿、护卫在萧昭远身边的男人!
此刻,他的脸上再无“忠诚”,只剩下一种被“洗脑”的、扭曲的……“杀意”!
“……杀了那个妖人!”
“……为陛下……报仇!!”
“不……不!!”
宁贵人(林in许)的灵魂在颤抖。她想逃!
但她的“视角”却被死死地钉在了……她自己的身上!
她看到了……她自己。
那个穿着素白寝衣的“宁贵人”,正惊恐地站在那盆“远志”前。
她无路可逃。
她看到了赵启那充满了杀意的脸,在她的面前放大!
她看到了一把冰冷的钢刀,在火光中反射出刺目的寒光!
……
它穿透了……
……她的……
……胸膛!
“……”
……
世界陷入了一片血红。
“啊——!!”
景仁宫暖阁内。
宁贵人(林in许)猛地从那“死亡预言”中惊醒!
她摔倒在地上,大口地喘息,浑身……已被冷汗浸透。
“蜜月期”……彻底结束了。
“铁三角”……彻底崩裂了。
帝王的杀心,已然……
图穷匕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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