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回音谷，罗盘的指针始终稳定地指向西北方。走了约莫三日，前方渐渐浮现出一座笼罩在白雾中的城池轮廓，城墙高耸，却看不到城门，仿佛整个城池都被一张巨大的白纱裹住。
“这就是无妄城？”石三眯着眼，使劲往前凑，“怎么连城门都藏着掖着？”
阿璃拿出镇魂玉，玉身微微发烫：“这雾不对劲，带着股迷魂的气息，大家屏住气息，用灵力护住心脉。”
凌尘握着问心剑，剑身上的琴纹闪烁着微光，似乎在预警。他率先踏入迷雾，脚下的石板冰凉，仿佛常年不见阳光。走了没几步，身后突然传来石三的惊呼：“哎？你们去哪了？等等我啊！”
凌尘猛地回头，身后空荡荡的，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在流动。阿璃和大医师也不见了踪影。“石三？阿璃？”他扬声呼喊，声音却像被雾吸走了，连回音都没有。
糟了，这雾能隔断方位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——问心剑的琴纹还在亮，说明离同伴不远。他将灵力注入剑身，琴纹发出清越的嗡鸣，这声音穿透雾气，竟在前方不远处得到了回应——是阿璃镇魂玉的震颤声！
循声走去，雾气中隐约看到一抹红色，阿璃正背对着他，站在一堵墙前发呆。“阿璃！”
阿璃猛地回头，脸上带着迷茫：“凌尘？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师父了，他说他没死，还在城门口等我……”
“是幻象，”凌尘上前扶住她，“这城的雾能勾起执念，别信。”
话音刚落，旁边的雾气散开一块，露出石三的身影。他正蹲在地上，对着一块石板喃喃自语：“娘，您别生气，三儿这就给您买桂花糕去……”
“石三！”凌尘一脚踹在他屁股上，“醒过来！你娘要是看到你对着石头孝顺，得敲你脑袋！”
石三一个激灵跳起来，揉揉眼睛：“啊？我刚才……”
“走了！”阿璃拉着他就走，生怕再陷进去。
四人重新汇合时，大医师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，嘴里念叨着“这味药该加三钱还是五钱”。被叫醒后，他推了推不存在的药箱，苦笑：“这雾比忘忧草还厉害，差点把老骨头困在药方里。”
往前走了约莫半刻钟，雾气渐淡，一座巨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。城门上刻着“无妄”二字，字体模糊，像是被人用布擦过无数次。城门虚掩着，里面静悄悄的，听不到半点人声。
“进吗？”石三握紧斧头，声音压得很低。
凌尘看向问心剑，琴纹亮得更明显了。“进。”他推门而入，剑身在前开路，琴音轻鸣，将试图靠近的雾气逼退三尺。
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，两旁的屋子门窗紧闭，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。奇怪的是，每户门前都摆着一盆枯萎的兰花，花瓣蜷缩着，像是刚被抽走了所有生气。
“这城……像被人突然抛弃了。”阿璃抚摸着一扇门板，上面还贴着半张褪色的红纸，“像是办过喜事？”
“不止，”大医师蹲在兰花盆前，捏起一撮土，“这土是温的，说明不久前还有人打理。”
突然，街尾传来一阵轻微的“咔哒”声，像是锁链拖动的声音。众人瞬间戒备，问心剑与镇魂玉同时亮起。
雾气从街尾涌来，一个佝偻的身影蹒跚走出，手里拖着根铁链，铁链那头锁着个铁笼，笼子里……是一株发光的兰花。
“你们是……活人？”老人抬起头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，“多少年了，终于有活人来了。”
石三刚要问话，老人突然指着阿璃：“你身上有镇魂玉的气息？那你肯定能帮我们——”
话没说完，老人突然捂住嘴，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，转身就跑，铁链拖在地上，“哐当哐当”响，很快消失在雾气里。
笼子里的发光兰花掉在了地上，花瓣轻轻颤动，像是在招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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