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元帅府气氛肃杀。
“根据《联邦幼崽健康保护法》第37条修正案，”
艾伦管家面无表情地宣读光脑指令，猫耳尖尖绷得笔直，
“即日起，元帅府执行‘亮齿行动’。行动目标：全面清除危害幼崽口腔健康的S级隐患。”
他身后，巴顿和罗格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合金保险箱，箱体印着狰狞的红色骷髅头标志——军械库封存危险品的制式装备。
雷蒙德坐在餐桌主位，脸色黑如锅底。
他右手腕的蝴蝶结绷带边缘，还沾着昨天蹭到的虫肉辣油。
左手边，云澈正小口喝着萝卜苗粥，琉璃眼珠时不时瞟向雷蒙德空荡荡的制服口袋。
“行动细则如下，”
艾伦的声音毫无波澜，
“一、所有含糖量超过3%的食品，由后勤部统一收缴封存。”
他目光扫过雷烁手边那罐蜂蜜烤虫甲粉。
雷烁立刻把罐子抱进怀里：
“这算药材！澈澈炼丹用的！”
“二、设立‘零食稽查队’。”
艾伦继续念，“队长：雷焱少爷。副队长：雷烁少爷。技术顾问：雷曼少爷。”
雷焱闻言立刻挺直腰板，胸前的符纸千纸鹤昂首挺胸。
雷曼的轮椅无声滑到云澈身后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。
“三、重点监控区域——”
艾伦的视线落在雷蒙德身上，
“元帅书房，每日三次全方位扫描。”
“老子看谁敢！”雷蒙德一拍桌子，震得云澈的粥碗跳了跳。
云澈伸出小手按住晃动的碗，抬头看向雷蒙德：“饿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空了的粥碗，又指了指他军装口袋曾经鼓起的位置，
“甜的，没了。”
雷蒙德瞬间哑火。
趁此机会，雷焱大手一挥：“行动！”
他带着熊大和罗格如同特种部队般冲进厨房储物间。
货架被暴力拉开，罐头叮当作响。
“报告队长！”
熊大的吼声震得天花板落灰，
“发现可疑目标！编号A-73罐头，标签‘星际蜜蜂精华’，含糖量...89%！”
他拎出一个印着卡通蜜蜂的粉红罐头。
“收缴！”雷焱大手一挥。
“等等！”雷烁扑过去抢，
“这是做蜂蜜烤翅的秘制酱料基...”
话没说完，罐头已被罗格利落地扔进合金保险箱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密码锁死。
餐厅一角，雷曼操控轮椅滑到云澈身边，机械臂递过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。
“低糖能量块，”他解释，
“甜味剂为木糖醇，腐蚀性仅为S级糖的0.03%。建议每日三块。”
盒子里整齐码放着灰扑扑的小方块，散发着类似水泥的味道。
云澈拿起一块，凑到鼻尖嗅了嗅。小眉头瞬间皱起，嫌弃地丢回盒子。
“不吃。”
她扭过头，继续小口喝粥。
雷曼的蛇瞳黯淡了一瞬，轮椅默默滑回角落，数据屏疯狂刷新着
《幼崽口味偏好大数据分析报告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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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攻防战在午后打响。
雷蒙德假装批阅军务文件，实则用身体死死挡住第三排书架。
雷焱带着能量探测仪在书房地毯式扫描，仪器发出刺耳的“滴滴”声，精准锁定《星际战略防御学》。
“爹，”雷焱板着脸，
“请配合稽查。”
“配合个屁！”雷蒙德把书抱在怀里，
“这是绝密战略！涉及联邦安危！”
雷烁靠在门框上凉凉开口：
“哦？绝密战略需要每天偷偷往里面塞糖？爹，您这战略是甜党制定的吧？”
雷蒙德老脸一红：“你懂什么！这是...是给前线战士的精神慰藉品样板！”
“样本需要藏十二颗？”雷曼的轮椅滑到侧面，机械臂弹出微型激光切割器，
“建议物理开盒验证。”
“你敢！”雷蒙德护着书后退一步，后背撞上书架。
几本精装书哗啦啦掉下来，其中一本《虫族母巢结构详解》的书页里，“啪嗒”掉出两颗裹着金箔的糖球。
时间静止。
雷焱的探测仪疯狂鸣叫。
雷烁吹了声口哨。
雷曼的机械臂已经夹起一颗糖，分析舱红灯闪烁：“确认为S级能量糖，编号S-748，与昨日妹妹摄入成分为同一批次。”
雷蒙德：“......”
“证据确凿！”雷焱痛心疾首，
“爹！您太让我们失望了！”
他伸手就去抢雷蒙德怀里的书。
父子俩瞬间扭作一团。
狮爪与元帅的铁拳在古籍上方交锋，金箔包装纸在撕扯中簌簌飘落。
“都住手！”一声苍老威严的低喝响起。
老元帅雷罡的轮椅碾过满地狼藉，停在战场中央。
银白的狮鬃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先看了一眼被雷曼夹在机械臂里的糖，
又看了一眼被大孙子扯歪了领口的儿子，
最后目光落在门口——云澈不知何时站在那里，手里捏着半根萝卜条，琉璃眼珠静静望着滚到她脚边的一颗金箔糖球。
“爷爷。”她喊了一声，弯腰捡起糖球。
油纸包装在战斗中裂开，晶莹的糖浆沾上她白嫩的手指。
“乖崽，”
老元帅的声音瞬间温和了八个度，
“糖吃多了，牙会疼。”
云澈低头看看糖，又抬头看看被父亲和兄长夹在中间、领口歪斜、满脸涨红的雷蒙德，小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她把沾着糖浆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，然后走到雷蒙德面前，伸出那只黏糊糊的小手。
“手。”她说。
雷蒙德下意识伸出没受伤的左手。
云澈把攥得温热的糖球放进他掌心，糖浆拉出长长的丝线，粘住了元帅的指纹。
“脏了，”
她看着沾满糖渍和灰尘的金箔，
“你吃。”
说完，她转身就走，深灰色道袍下摆扫过掉落的书页。
走到门口，又停住，回头补充了一句：
“下次，藏好。”
雷蒙德握着那颗沾着女儿口水、灰尘和战斗痕迹的糖，
看着小女儿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，
再看看虎视眈眈的老父亲和三个儿子，
突然觉得手腕上的蝴蝶结都没那么刺眼了。
他慢慢剥开破损的金箔，
在雷焱“爹！您不能自暴自弃！”的吼声中，把沾着灰的糖球塞进嘴里。
齁甜。
还有点灰扑扑的尘土味。
老元帅的轮椅无声滑到他身边，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合金保险箱：
“上交吧。剩下的十一颗。”
雷蒙德认命地抽出《星际战略防御学》，露出空荡荡的镂空书脊。
雷曼的机械臂立刻探入，扫描确认。
“数量不符。”机械音冰冷播报，
“糖盒残余能量反应显示，应存有九颗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雷蒙德身上。
元帅阁下鼓着塞满糖球的腮帮，含混又理直气壮地吼：“看什么看！老子吃了两颗当早饭！不行啊？！”
窗外，巴顿的咆哮震得新栽的萝卜苗瑟瑟发抖：
“澈澈小姐！逮到只偷吃辣椒酱的机械鸟！怎么处理？”
满室死寂中，唯有那颗融化的糖球，
在雷蒙德舌尖泛开一丝笨拙的、属于老父亲的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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