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灵珠母在灵田中央安了家。那枚乳白色的石头像块温润的玉，白日里吸收阳光时会泛起淡淡的金芒，到了夜里，便透出柔和的白光，将周围的麦苗照得如同披了层银纱。林安蹲在田埂上，看着麦叶上滚动的露珠——以前的露珠是透明的，如今却裹着层淡淡的灵气光晕，像撒了把碎钻。
“你看这根须，”阿依娜拨开泥土，露出麦苗细密的根须，根须末端竟缠着些微不可见的灵气丝，“聚灵珠母散出的灵气，被它们牢牢抓住了，比以前长得快了至少一倍。”她指尖拂过珠母表面，石头微微震颤，仿佛在回应她的触碰。
老者坐在草棚下，喝着灵茶，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，眼里带着欣慰的笑意。他的伤势在丹药和灵田灵气的滋养下好了大半，只是偶尔还会咳嗽几声，说话时依旧带着金属般的沙哑：“这珠母认主，你们待它越亲，它散的灵气就越足。等开春，说不定能结出第一颗聚灵珠。”
“聚灵珠能做什么？”林安好奇地问，手里正用《北境农记》里的法子，给灵稻的幼苗培土。
“用处可大了，”老者放下茶杯，指了指织布机的方向，“镶在你那台织布机上，能让丝线自动聚灵，织出的布堪比中阶法器；磨成粉混在麦种里，长出的麦子能安神健体；甚至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眼里闪过丝郑重，“能帮没有灵根的人，慢慢滋养出些灵气底子，虽然成不了修士，却能强身健体，延年益寿。”
林安的手猛地一顿，培土的动作停在半空。他抬起头，看向老者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——延年益寿？对他这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，这四个字比任何法器都珍贵。
阿依娜也愣住了，随即眼眶微微发热，她握住林安的手，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心底的激动：“真的……真的可以吗？”
老者笑着点头：“老夫骗你们做什么？只是这过程慢，得用聚灵珠的粉末混着灵食吃，十年八年才能见成效。但只要坚持，定能有用。”
林安深吸一口气，把手里的泥土轻轻拍实，动作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。他忽然觉得，灵田中央的聚灵珠母不再是块冰冷的石头，而是承载着希望的种子，像北境播下的麦种，只要用心侍弄，总会有收获的那天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小院里更忙碌了。林安按照《北境农记》和老者的指点，在灵田周围挖了圈浅沟，引来山泉水，让聚灵珠母散出的灵气顺着水流，均匀地滋养每一寸土地。阿依娜则每天用灵泉水擦拭珠母表面，给它“洗澡”，石头的光泽也因此越来越温润，散出的灵气带着淡淡的草木香。
铁山来送新打的农具时，差点被灵田的景象惊掉下巴。以前的灵田是绿的，如今却泛着层淡淡的青光，麦苗长得比他还高，麦穗饱满得像要炸开，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清润的灵气，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坦。
“你们这田成精了？”铁山伸手想摸聚灵珠母，被林安一把拦住，“别碰，前辈说它认生。”
“小气鬼。”铁山撇撇嘴，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“给你带了些‘地心砂’，混在打铁的矿石里，能让铁器更坚韧。前几天去坊市，听王长老说你在琢磨打把新刀，正好用得上。”
林安接过布包，地心砂是深褐色的粉末，沉甸甸的，带着股灼热的气息。他想起阿依娜腰间的水纹匕首，或许可以用这砂料，给她打把更厉害的法器。
老者看着铁山送来的地心砂，忽然开口：“这料子不错，若再掺些聚灵珠母的粉末，打出来的铁器能自动聚灵，比普通法器厉害得多。”
铁山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那等你们结出聚灵珠，可得分我点粉末！我想给我那把剑升级升级。”
阿依娜笑着点头：“没问题，到时候咱们一起打新兵器。”
开春的第一场雨来得温柔，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灵田上，溅起无数带着灵气的水花。聚灵珠母在雨中微微发亮，散出的灵气与雨水交融，形成层薄薄的光雾，笼罩着整个小院。林安和阿依娜站在草棚下，看着麦苗在雨中舒展，听着雨滴打在聚灵珠母上的“嗒嗒”声，像在听一首温柔的歌谣。
“你看珠母旁边，”阿依娜忽然指着石头根部，那里竟冒出株小小的绿芽，芽尖顶着颗晶莹的水珠，“好像是新长出来的灵草。”
老者也凑过来看，捋着胡须笑道：“这是‘伴灵草’，只有在聚灵珠母周围才能生长，入药能解百毒，是好东西。”
雨停后，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灵田上，光雾里出现了道小小的彩虹。林安忽然注意到，聚灵珠母表面的纹路似乎清晰了些，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他刚想凑近细看，石头忽然轻轻震动，一颗米粒大小的透明珠子从石缝里滚了出来，落在泥土里，闪了闪便不见了。
“第一颗聚灵珠！”阿依娜惊喜地低呼。
老者却摆摆手：“这是‘珠核’，还没长成呢。等它吸收够了灵气，会自己滚到灵田边缘，那时才是真正的聚灵珠。”
林安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珠核埋好，动作轻得像在呵护刚出生的婴儿。他知道，这颗小小的珠子里，藏着他和阿依娜的未来——有更长的相伴时光，有更踏实的日子，有在离尘界扎得更深的根。
傍晚的小院弥漫着泥土和灵气的混合气息，织布机转动的“咔嗒”声与灵田的“沙沙”声交织在一起，像首充满生机的乐曲。林安坐在灶房门口，打磨着块玄铁，准备给阿依娜打新匕首；阿依娜坐在织布机前，织着块带着聚灵珠母纹路的布，准备给老者做件新外衣。
老者躺在草棚的躺椅上，看着夕阳给灵田镀上金边，偶尔咳嗽两声，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。他知道，自己守护了三十年的宝贝，终于找到了最好的归宿。
夜色渐浓，聚灵珠母的白光更亮了，照亮了灵田，也照亮了小院里的灯火。林安和阿依娜坐在炭炉边，分享着一碗用新收的灵米煮的粥，粥里混着点伴灵草的嫩芽，带着清冽的甜香。
“等珠核长成聚灵珠，”阿依娜舀起一勺粥，吹了吹递到林安嘴边，“咱们先磨点粉，混在麦饼里吃。”
林安张嘴接住，粥的暖意从舌尖流到心底：“好。再用剩下的珠子，给你打个新的发簪，比之前的梅花簪更漂亮。”
炭炉的火苗跳跃着，映着两人眼里的光，也映着窗外聚灵珠母的白光。属于他们的故事，在这春意渐生的灵田里，又多了份对未来的期盼，像聚灵珠母里慢慢孕育的珠子，踏实而充满希望，在离尘界的时光里，静静生长，愈发璀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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