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林里的光线昏暗而潮湿,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天空,也遮蔽了那艘带来死亡与秩序的巨舰。
律法修士们结阵推进的脚步声,混合着能量探测法器发出的“嗡嗡”低鸣,如同死神的脉搏,在林间回荡。
李牧抱着李岁,如同一只最敏捷的猿猴,在树影间穿梭。他最终找到了一棵被雷劈空的巨木,闪身躲了进去。树洞内部空间极大,还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木头味。
在进入的瞬间,他反手一挥,以【折空】之术在洞口制造了一层空间褶皱。从外面看,这里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树壁,任何光线和神识探测都会被这层褶皱自然地滑开,形成一个视觉与感官上的双重死角。
做完这一切,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瞬间淹没了他。
连续高强度的空间跳跃,以及维持洞口的空间扭曲,几乎榨干了他本就没完全恢复的神魂。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中的世界从冰冷的数据模型重新染上了斑斓的色彩,思维也从精密的计算变得跳脱而发散。
“理智共享”的平衡,再一次倒向另一端。
李牧眼中的疲惫与警惕,化为了一片孩童般的好奇。他松开李岁,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新发现的“秘密基地”。
树洞的内壁上,长着几丛会发出幽幽蓝光的蘑菇。他觉得好玩,伸手就想抠下一颗来当弹珠。
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他。
“别动。”
李岁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平静。她漆黑的瞳孔中,那份天真的疯癫已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能洞悉万物的绝对理智。她没有去看李牧,而是侧耳倾听着洞外的动静,冷静地分析着追兵的脚步声和能量波动的频率。
“他们不是在搜索。”片刻后,李岁得出了结论。
她拉着还在跟蘑菇较劲的李牧坐下,随手折断一根枯枝,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画了起来。
“他们是在‘填充网格’。”她一边画,一边解释道,“你看,他们三人一组,彼此间的距离恒定,移动速度也完全一致。这片森林被【天罚之眼】划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,而这些修士,就是负责一格一格清空我们活动空间的棋子。”
她的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个方格,又在某些方格上打上叉。“无论我们躲在哪里,最终都会被他们用这种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挤进死角。”
李牧眨了眨眼,似乎没听懂,反而对地上的格子画更感兴趣,伸手也想画一个。
李岁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,继续说道:“这种战术的效率极高,覆盖范围极广,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。”
她用树枝的尖端,重重地点了点沙盘的上方,仿佛那里悬着什么东西。
“它极度依赖【天罚之眼】通过信仰网络进行的高空统一调度和信息共享。一旦天上的那只‘眼睛’瞎了,或者被信息淹没,这些训练有素的棋子,就会瞬间变成一群无头苍蝇。”
她抬起头,看向李牧,眼神里带着一种独特的、仿佛在解剖标本般的欣赏:“上官琼是个可怕的对手。她的每一步都精准、高效,充满了秩序的美感。这套战术,很美。”
“是吗?”切换到疯癫状态的李牧终于插上了一句话,他拍着手,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“她这么认真,那跟她玩起来,一定很有趣!”
一个视其为美的对手,一个视其为好玩的游戏。
截然不同的视角,却指向了同一个破局的方向。
李牧这句疯言疯语,却像一道闪电,击中了李岁的思维。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望乡镇城墙之上,那个被李牧随手画下的、引得全城信仰网络为之紊乱的“傻笑月亮”。
那个疯纹,能被信仰网络精准地追踪。
反过来说,它就是一种能被信仰网络“识别”和“读取”的语言!
“既然她能用‘天眼’看我们,”李岁漆黑的眸子亮了起来,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脑中成型,“我们为什么不能……给她制造无数个‘我们’?”
她看向李牧,语速极快地说道:“我们可以用【维度疯纹】,大规模地复制那个‘傻笑月亮’信标!每一个信标,对她的指挥系统来说,都是一个需要处理和甄别的‘目标’。用海量的、无意义的垃圾信息,去冲击她的‘天眼’,让她的棋盘彻底乱掉!”
这个疯狂的计划让李牧兴奋起来。他立刻手舞足蹈地提供了许多不合逻辑但极具创造性的“涂鸦”地点建议。
“画在野猪的屁股上!让它跑起来!”
“画在鸟的翅膀上!让月亮飞起来!”
“还有,还有!把月亮画在水里,等他们跳下去捞!”
李岁冷静地听着,迅速筛选、优化,将这些天马行空的疯狂想法,转化为一个个具备高度可行性的战术节点。
就在他们完善计划时,树洞外,一阵沉闷的、有节奏的敲击声由远及近。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一队律法修士在他们藏身的巨木外停下。他们从背后取下一根根半米长的奇特金属桩,对准地面,用灵力催动,开始向地下用力敲入。
李岁脸色微变。
她能清晰地感知到,随着金属桩的敲入,一股纯粹的信仰力场正在地下迅速成型、连接。这股力场如同一张正在收紧的网,不断压缩着周围的空间法则。
她轻声对还在兴奋中的李牧说道:“是【信仰道钉】。我们的伪装,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洞口那层脆弱的空间褶皱,在力场的干扰下,已经开始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。
他们必须立刻行动。
在包围圈彻底形成前,将第一个假信标放出去,打破上官琼这个完美的棋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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