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·雪里刀
鹤月庵的铜铃在雪夜里晃了晃,叮铃一声,碎了满室暖光。源小乌蜷在柜台后,指尖捏着半块凉透的红豆大福,目光落在玻璃门外——雪片大得像鹅毛,把路灯的光晕成一团模糊的黄,像极了记忆里某个看不清的傍晚。
“再吃一块热的?”鹤月端着刚温好的牛奶走过来,白瓷杯壁凝着水珠,“刚烤好的,还冒热气。”
小乌摇摇头,把凉大福放回纸包:“留着明天吃吧。”他的指尖泛着淡白,连捏纸包的力度都轻得像怕碰碎什么——入冬后,他总这样,手脚凉得像揣着冰,后背旧伤也时不时发痒,像有细针在骨缝里扎。
鹤月没再劝,转身去收拾茶具。指尖碰到那只刻着鸦羽纹的茶壶时,她忽然顿了顿,抬眼看向小乌:“要不要听个故事?”
小乌抬眸,蓝色猫眼里映着暖灯的光,像揉碎的星星:“鹤月姐的故事,都带着茶味。”
“这次带雪味。”鹤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,声音轻得像雪落,“从前有把刀,是平安京里最烈的祸津神刀,刀主是个白发少年。少年有两个哥哥,一个持白刃,一个握黑刀,三人总在樱花树下练刀,刀光映着花瓣,好看得像画。”
小乌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柜台边缘,后背的痒意突然变重,像有雪粒子落在皮肤上。
“后来冬天来了,下了场大雪。”鹤月的目光飘向门外,仿佛能穿透雪幕看到百年前,“少年犯了错——其实也不算错,只是不愿再斩无辜的魂。两个哥哥把他带到雪山,白刃的哥哥说‘你太弱了,带不动’,黑刀的哥哥站在旁边,手攥着刀柄,指节都白了,却没说一句话。”
小乌的呼吸顿了顿,喉结动了动,没说话。
“少年坐在雪地里,看着两个哥哥的背影越来越远。”鹤月的声音低了些,“雪落在他的发上、肩上,把他冻得发僵。他怀里还揣着那把祸津神刀,刀身冷得像冰。后来雪越下越大,把他和刀一起埋了,刀碎的时候,声音轻得像叹息,他却没哼一声——好像疼的不是自己的骨头。”
“鹤月姐。”小乌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点发颤,“刀碎了,会疼吗?”
鹤月抬眸,看着少年眼底泛起的水光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:“刀是人的魂,魂碎了,比骨头疼。”
小乌低下头,指尖按在后背的旧伤处——那里没有疤,却总在雪天发痒,像有碎刀的寒气往外冒。他忽然想起上周,源鬼切来茶馆送照片,照片里的小孩穿和服站在雪庭,身后隐约有两把刀的影子。当时他只觉得陌生,现在却突然想起,梦里总有的场景:大雪、冷刀,还有两个模糊的背影。
“后来呢?”小乌追问,声音轻得像怕惊走什么。
“后来啊……”鹤月拿起茶壶,往空杯里倒冷茶,茶水撞在杯壁上,发出清脆的响,“有只白鹤飞过雪山,看到雪里露着的刀尖,就拔了根羽毛,盖在刀碎上。羽毛化了,把刀魂裹着,送进了下一世——想让他这一世,别再往雪里钻。”
小乌的指尖突然碰到柜台下的什么东西,低头一看,是之前放在这里的本体刀——鹤月修复好的那把,刀鞘上的鸦羽纹在暖光里泛着淡光。他伸手握住刀柄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,后背的痒意突然变成尖锐的疼,像有碎刀在骨缝里扎。
“唔……”他闷哼一声,额头渗出冷汗。
鹤月急忙上前,却看到小乌抬起头,蓝色猫眼里满是茫然,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清明:“鹤月姐,我好像……想起来了。”
他想起雪地里的冷,想起刀碎时的轻响,想起两个哥哥转身时的背影,想起自己坐在雪里,怀里的刀越来越冷,最后连骨头都冻得没了知觉。他还想起,当时疼的不是骨头,是那把和自己灵魂绑在一起的刀——刀碎的时候,他听见自己的魂,也跟着碎了。
“原来我疼的不是骨头,是上一世埋在雪里的那把刀。”小乌轻声说,声音带着点颤抖,眼泪落在手背上,烫得像雪地里的火星。
鹤月没说话,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巾。她知道,有些记忆一旦开始松动,就再也挡不住了——就像雪地里的刀,就算被羽毛裹着送进下一世,刀魂里的寒气,也终会在某个雪夜,重新冒出来。
门外的雪还在下,铜铃又晃了晃,叮铃一声,像刀碎的声音,轻得让人心疼。小乌握着刀柄,指腹蹭过刀鞘上的鸦羽纹,忽然想起源鬼切上次来,说“以后我来接你回家”,想起源膝丸在医务室,给她贴创可贴时手抖的样子。
他低头,看着自己的掌心——那里没有刀疤,却像握着一把看不见的刀。
“鹤月姐,”小乌抬起头,眼里的茫然少了些,多了点坚定,“这一世,雪还会接住我吗?”
鹤月看着他,沉默了很久,才轻声说:“这一世,有人会比雪先接住你。”
她没说的是,那把埋在雪里的刀,终究要自己从雪地里爬出来——而这一次,不会再有人把他丢在那里了。
喜欢刀剑乱舞影打2冒险之旅请大家收藏:(m.315zwwxs.com)刀剑乱舞影打2冒险之旅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