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乐世界的血海还在翻涌,如来与燃灯古佛坐化的莲台位置,那盏油灯的火苗突然拔高半寸,将周围三丈内的魔气逼退成真空。幸存的诸佛望着观世音菩萨掌心的破魔舍利,那莹白的光里流转着两位古佛的法相,仿佛能听到他们最后的嘱托在光粒中轻轻回响。
“十七罗汉何在?”观音的柳枝新芽上凝着一滴甘露,那是她以自身佛元催生出的最后屏障,“随我杀出极乐,将舍利送往人间灵隐寺!”
“弟子在!”
十七道身影从残垣断壁后站起,他们的袈裟早已被血浸透,有的断了手臂,有的瞎了一目,却个个脊梁挺直如枪。降龙罗汉虽已圆寂,但其余十六位罗汉(注:此处按经典罗汉体系调整为十六位核心罗汉,结合情节补充为十七位战斗序列)——坐鹿罗汉的鹿杖断了一截,杖头的琉璃珠碎了半边;欢喜罗汉的笑脸上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,血还在顺着伤疤往下淌;举钵罗汉的钵盂瘪了一块,却依旧紧紧攥在手里;托塔罗汉的塔尖崩了角,塔身布满了妖魔的抓痕……
“杀!”
坐鹿罗汉率先冲出,鹿杖在血海中划出一道银弧,杖风扫过之处,三只扑来的夜叉妖瞬间被绞成血雾。他的左腿在之前的厮杀中被打断,此刻全凭右腿发力,每迈出一步,地面就留下一个带血的足印,足印里很快钻出细小的青芽——那是佛法不灭的生机。
欢喜罗汉紧随其后,他虽面带伤痕,笑声却依旧洪亮,这笑声里裹着佛元,竟震得迎面而来的一群飞蝗精七窍流血。“妖魔纵有千万,怎敌我佛心一片!”他的拳头砸碎了一只蜘蛛精的头颅,黑血溅在脸上,与伤疤上的血混在一起,倒添了几分金刚怒目的威严。
观音踏着莲台居中,净瓶中的破魔舍利散发着柔和的光,将靠近的魔气消融成水汽。她的柳枝轻轻摇曳,每片新叶展开,就有一道佛光射向受伤的罗汉,为他们续上一丝佛元。可这佛光越来越淡,柳枝的绿意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——她在透支自己的本源。
“拦住他们!舍利是洞主大人的!”大鹏鸟从血雾中冲出,黑羽上的腐蚀性汁液滴在地上,蚀出密密麻麻的小洞。它的翅膀一扇,无数根羽毛化作黑箭,直取观音怀中的净瓶。
“休想!”举钵罗汉猛地将钵盂掷向空中,钵盂瞬间放大百倍,将黑箭尽数兜住,“砰”的一声炸成金粉。他自己却被金粉的反震掀飞出去,撞在一根断裂的盘龙柱上,喉头涌上的血被他强行咽了回去,只从嘴角溢出一丝暗红。
托塔罗汉的宝塔此刻成了最锋利的武器,他抱着塔座,将塔尖对准扑来的妖魔,塔身的佛号声突然炸响,震得一群小妖当场魂飞魄散。可宝塔的金光越来越暗,塔身上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——这是强行催动佛宝的代价。
厮杀在极乐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上展开。过江罗汉的芭蕉扇只剩扇骨,他用这扇骨劈开了一只巨蟒妖的七寸;骑象罗汉的白象早已战死,他此刻赤手空拳,硬生生拧断了一只熊罴怪的脖子,手臂被对方的利爪撕开,露出森白的骨茬;笑狮罗汉的狮子坐骑奄奄一息,他抱着坐骑的头,另一只手将降魔杵插进了一只狐狸精的心脏,眼泪混着血滴在坐骑的鬃毛上。
血海里,诸佛的尸体与妖魔的残骸堆叠成山。一位年轻的比丘尼为了掩护举钵罗汉,被三只妖魔撕扯成了碎片,她最后抛出的念珠在空中转了三圈,化作十七道佛光,分别护在十七罗汉身上。
“快走!”伏虎罗汉的法相突然在血雾中闪现,那是他圆寂前留下的最后佛元,这法相一拳砸向大鹏鸟,将其逼退十丈,“莫让古佛心血白费!”
观音望着法相消散的方向,泪水终于滑落,滴在破魔舍利上。舍利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,将周围的妖魔尽数震开。“随我冲!”她猛地提速,莲台在血海中犁出一道深沟,十七罗汉紧随其后,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,将不断涌来的妖魔挡在身后。
极乐世界的结界缺口处,早已被妖魔堵得水泄不通。那里站着九头虫、白骨夫人、金角大王等一众大妖,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——乾坤洞主的千里传音早已响彻每个妖魔的识海:“截获舍利者,封三界魔帅,享人间香火供奉!”
“杀出去!”托塔罗汉将宝塔狠狠掷向缺口,宝塔在空中炸开,金光与魔气碰撞出刺目的火花,暂时清出一片空地。十七罗汉趁机杀出,坐鹿罗汉用身体堵住缺口,鹿杖死死撑着地面,任凭妖魔的利爪撕咬他的后背,口中只喊:“快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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