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鱼循着“鬼门通”导航的指示，很快走出了那片阴森森的乱葬岗。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，虽然依旧是古意盎然的荒野，但至少有了官道，有了些许人烟痕迹。
她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，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的轮廓。灰扑扑的土坯房，低矮的城墙，门口有两个抱着长矛打盹的卫兵。
“hx-734位面，大衍皇朝，青石镇。”导航给出了基本信息。
姜小鱼精神一振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有江湖的地方……大概率就有业务！“系统，扫描一下这个青石镇，有没有新的KpI……不是，有没有新的恶鬼任务？”
【指令收到。正在扫描青石镇及周边区域……扫描完成。】
【发现新任务：】
【1、清理青石镇东头废弃义庄内E级厉鬼x1。任务奖励：功德点+15。】
【2、调查镇西李寡妇家夜半啼哭声（疑似F级游魂作祟）。任务奖励：功德点+5。】
“义庄15点，寡妇家5点……”姜小鱼摸着下巴，迅速做出决策，“先易后难，先去李寡妇家，速战速决，再去义庄拿下大头！”
定下策略，她立刻按照导航指示，朝着镇西方向快步走去。她的身影穿过不算繁华的街道，那身与现代人格格不入的魂体状态和奇特的“职业装”，引来了一些早起镇民好奇又畏惧的目光。但姜小鱼浑然不觉，或者说毫不在意，她的眼里只有地图上那个闪烁的F级任务点和即将到手的5点功德。
……
墨临依旧如影随形。他看着她对着空气（系统界面）指指点点，然后目标明确地转向镇西，心中疑窦更甚。“她似乎在遵循某种指引……是那罗盘？还是别的什么？”
他愈发觉得此女身上迷雾重重。
姜小鱼很快找到了李寡妇家。那是一个略显破败的小院，此时院门紧闭，里面隐隐传来妇人低低的啜泣声。
她没打算敲门。作为地府公务员，抓个F级小鬼还要跟事主沟通？那多影响效率！她左右看看，找了个僻静的墙角，魂体直接穿了进去——身为魂体的便利之一。
院内，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对着一个空荡荡的摇篮垂泪。姜小鱼开启“望气术”App一扫，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蜷缩着的、几乎淡不可见的孩童虚影，正发出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啼哭。
“执念未消，留恋阳世母亲……标准的F级游魂，无攻击性。”姜小鱼做出判断。她走上前，没理会那哀伤的妇人，直接蹲在孩童游魂面前。
那游魂感受到她身上地府公务员特有的气息，吓得瑟瑟发抖，哭声都止住了。
“小朋友，上班时间到了，该去地府排队了。”姜小鱼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，用自认为最“和蔼”的语气说着最公事公办的话，“听话，自己进去，还是我帮你？”
她晃了晃手里的哭丧棒。
孩童游魂缩得更紧了。
“啧，不配合是吧？”姜小鱼没什么耐心，举起哭丧棒，准备像在乱葬岗一样，直接物理超度。
“且慢！”
一声清冷的低喝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姜小鱼动作一顿，猛地回头。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、容貌绝世、气质清冷如雪的青年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。他站在那里，仿佛自带结界，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。
正是跟了她一路的墨临。
姜小鱼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？她完全没察觉！而且看他这气势，绝非凡人！是修真界的土着？他想干嘛？抢业务？
墨临看着姜小鱼那警惕中带着一丝“护食”般的眼神，以及她手里那根对准弱小游魂的黑棒子，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他缓步上前，声音平淡无波：“此子年幼夭折，魂体纯净，并未化作害人厉鬼。姑娘何不行个方便，容其母寻个法师，好生超度，助其往生？”
在他看来，这等弱小游魂，只需简单超度仪式便可送入轮回，何必用那霸道法器直接打散？有伤天和。
姜小鱼一听，懂了。这是来质疑她工作方法的同行？或者是本地“殡葬行业”的竞争者？
她收起哭丧棒，但眼神依旧警惕，试图用行业黑话沟通：“这位……道友？流程我都懂。但超度需要时间成本，仪式成本，沟通成本。我这边讲究的是效率，直接引入地府流程，速度快，零残留，保证投胎队列整齐，不影响阴阳平衡。性价比最高！”
她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，把墨临听愣住了。
时间成本？仪式成本？性价比？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，让他一时无法理解。超度亡魂，安抚生灵，何时变成了一桩需要计算“性价比”的买卖？
他看着姜小鱼那一脸“我很专业你别捣乱”的表情，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即便如此，是否应告知其母，免其日夜悲痛？”
“告知？”姜小鱼更疑惑了，“告知了她就能不难过了？流程就能加快了？反而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影响交接手续。我们地府……我们这一脉，主张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，减少不必要的中间环节和情感损耗。”
墨临：“……”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无言以对。这女子的逻辑，与他认知中的常理完全相悖，却又自成一体，带着一种冰冷的……效率至上主义。
就在这时，那孩童游魂似乎因为墨临身上纯阳灵力的吸引，又或许是本能地寻求庇护，飘飘悠悠地朝墨临靠近了一些。
姜小鱼一看，这还得了？到手的KpI要飞？
她也顾不上眼前这人深不可测了，一个箭步上前，哭丧棒再次出手，快如闪电，轻轻点在那孩童游魂的额头上。
“流程走你！”
光芒微闪，那孩童游魂连呜咽都没发出一声，便化作一点微光，没入虚空，直接进入了地府接引通道。
【任务完成。功德点+5。】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，姜小鱼松了口气，满意地收回哭丧棒。
墨临看着那消散的微光，又看看一脸“搞定收工”的姜小鱼，眼神复杂。他出手并非为了阻止，只是想探寻一个更“合理”的方式。却没想到，这女子行事如此果决……或者说，如此“功利”。
“好了，业务完成。”姜小鱼拍了拍手，看向墨临，试图展现一下地府公务员的专业素养，“道友若是没什么事，我就先去下一个任务点了。义庄那边还有个大家伙等着呢。”
她说着，转身就要穿墙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墨临再次开口。
姜小鱼脚步一顿，心里有点不耐烦了。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？耽误她刷功德了！
“道友还有何指教？”她回头，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社畜被打扰工作的不爽。
墨临看着她，清冷的眸子里探究之意更浓。“你方才提及‘地府’？此地府，可是传说中的幽冥之界？你是地府之人？”
姜小鱼心里一紧。糟了，刚才一顺嘴，把单位名字说出来了！这算不算泄露地府机密？会不会扣功德？
她立刻板起脸，严肃道：“道友听错了。我是‘和谐部’的临时工，负责区域卫生管理。刚才那是标准净化流程。”她试图蒙混过关。
“和谐部？临时工？区域卫生管理？”墨临重复着这些陌生的词汇，每一个字他都认识，组合在一起却完全无法理解。但他可以肯定，此女在隐瞒什么。
他看着姜小鱼那故作镇定却眼神游移的样子，忽然觉得，跟着她，或许能揭开更多有趣的秘密。
“既如此，”墨临语气依旧平淡，“在下对姑娘的‘卫生管理’颇感兴趣，不知可否同行观摩？”
姜小鱼：“？？？”
同行？观摩？大哥你很闲吗？我们很熟吗？你一个看起来逼格这么高的土着，跟着我一个小临时工干嘛？抢业务也不用这么明显吧！
她内心疯狂吐槽，但面上不敢表露。这人修为深不可测，硬刚肯定不行。
“……随你便。”她憋了半天，憋出三个字，然后头也不回地穿墙而出，朝着义庄方向快步走去，心里盘算着：“得想办法甩掉这个尾巴，不然影响我发挥，万一义庄那单搞砸了，15点功德就没了！”
墨临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，随即身形再次融入阴影，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
青石镇的阳光照射下来，将一明一暗两道身影拉长。一个为了功德奔忙，一个为了解惑追随，这诡异的组合，正式踏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修真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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