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九河开,八九雁来,上京却依旧是寒天。
马车驶出京郊,周遭的景色逐渐开阔,李长乐兴致勃勃地指着远处一片山林:“还记不记得咱们上次在这里埋的十里香?”
“你确定还记得清在哪?”谢清予缩着脖子靠在车厢里,实在是没有游玩的兴致。
大冬天的就该窝在府里,烤烤栗子,看看话本子,若非必要她实在不想出门。
这人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,说是北山上来了一只灵狐,极通人性,便想寻来送她堂妹。
这个堂妹谢清予也见过,生得玉雪可爱,可惜天生患了失魂之症,长到六岁还不曾开口说话,终日只同家中的狸奴玩耍。
李长乐觉得若有这只灵狐陪着,堂妹的失魂之症说不定便能好了。
马车行了半路,谢清予却忽然皱了眉头。
一路上她们已遇见了好几拨乞讨的流民,这些人衣衫褴褛躲在沿途的破庙或废弃的民居里,见到往来的客商便会上前行乞,她们的马车经过却无人来拦。
“往年这时京郊可有这么多乞讨者?”谢清予问。
李长乐摇摇头:“并未,或许是今年冰雪太大,灾民多了些。”
虽说朝中已拨了不少赈灾银两,流民却只多不少,想来又是被那些贪官吞吃了。
突然,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踉跄着冲到路中央,车夫急忙勒马。
“贵人!求贵人救命啊,我家妮子快冻僵了,求您给口热汤吧!”老者扑倒在地上,声音嘶哑。
不远处的窝棚里,一个老妇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护着怀中的孩子,晨辉里,那双浑浊的眼睛就这么望着,盼着贵人们好心的施舍。
挤在旁边的流民神情麻木,眼睛看着此处,眼里却没有半点情绪。
指尖无意识地收紧,谢清予抓着车帘没来由的有些难受。
“紫苏,送些热水和吃食过去,问一下是从何处来的灾民,可有领到过赈粮。”只是说完又顿了一下,若是有赈粮也不会背井离乡在这里乞讨了。
她又道:“派人回府通知李才,在城外搭几个棚子先熬些粥给这些灾民。”
看着老者匐在地不住地磕头,李长乐情绪也低落了下来,神色恹恹的:“没用的,一到数九寒天,你看哪家不在城外施粥,依旧冻死者众,杯水车薪,你救不了他们的。”
谢清予喉咙哽了一下,她好像从未将目光真正地落在这个时代的百姓身上。
所作所为,所思所想,都只求让谢谡坐上皇位,而后铲除掉对他们有威胁的世家,让自己能逍遥富贵一生。
这一刻忽然惊觉,她方才的难受叫做惭愧。
既享万民供养,就该承苍生之责。
“绥安,去查一下这些流民籍贯何处,主官何人,赈济的……”
谢清予放下车帘。
她处置不了的事,有人可以处置,她对付不了的人,有人可以对付。
北山之行因着流民之事两人都兴致缺缺,可来都来了,到底还是上了山。
山间积雪渐深,好在近期上山的人众多,倒是辟开了一条小径,李长乐呵出一口白气,忽然提气大喊:“小狐狸,同我回家吧!”
不远处有人应了一声:“禽有禽言,兽有兽语,若真应了姑娘,你不怕吗?”
谢清予笑了一声,这人说话倒是有趣。
“我倒是希望狐仙显灵呢!”李长乐泄气,看来是无缘得见了,拉着谢清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,终于踏上了实地。
“不过是只寻常白狐,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养吧。”花琼玉坐在石阶上一边啃着酥饼,踢了踢脚下的笼子,里头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歪着头看了他一眼,黑黝黝的眼仁竟像是好奇。
绥安不着痕迹地跟近了两步,手扶着刀鞘环视了一圈,对着谢清予点了下头。
李长乐连忙走近,蹲下去试探着伸手摸了摸:“那你要多少银子?”
“不过是打算抓了换顿酒钱的,就送与你吧!”花琼玉随意地在腰上擦了擦手,背好弓箭转身欲走。
谢清予眸光掠过一处,忽然提醒李长乐:“你不是正好在山下埋了十里香吗?不如以此交换,彼此也算得偿所愿。”
“对呀,我差点忘了。”李长乐欣喜,提着笼子追了两步:“你我同行下山,正好带你去取酒如何?”
美酒的诱惑,花琼玉实难拒绝: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几人一同下山,李长乐看他装束好奇问道:“你是附近的猎户吗?这把弓着实不错。”
“姑娘懂弓?”花琼玉来了兴趣:“我这弓胎乃是辽东柘木所制,辅以犀角,再配上马鹿背筋,一箭可射猛虎。”
“那比之轩辕弓如何?”李长乐问。
“呃……”
这天没法聊。
谢清予差点没忍住笑,又问了一句:“还未请教公子怎么称呼呢?”
“呃……”
他不想说话。
为什么他一个大男人要姓花,还要被取名为琼玉啊!
花琼玉搓了搓弓弦,脱口而出道:“在下姓温名子珩,上阳人氏,家中世代行医。”
李长乐啊了一声,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:“那你这是弃医从武?”
谢清予嘴角一抽,还真是他,原书中的男二。
能在不可言说的剧情中被谢清予记住,实在是他和女主以及男主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抽象了。
简单来说就是女主不慎遇险,男二英雄救美,彼此春心萌动。
而女主注定是属于男主的,于是男二为了继续勾搭女主,明面上开始帮着男主做事,暗地里也在帮着男主“做事”。
那种刺激的双重背叛,看得当时的她欲罢不能。
难怪前两次见司徒静和谢昶在一起的时候,并没有感觉到那种暗地里拉丝的火花。
另一边花琼玉越说越顺,已经得心应手:“医可救人,武亦可救人,而两者皆修才能救人救己。”
毕竟老头儿的医馆经常被砸,倘若不学点功夫防身,他怕早晚会被人打死。
“不对呀!”李长乐忽然停下脚步,拧着眉看向谢清予:“温子珩不是温院正的孙子温辙吗?”
花琼玉表情一僵。
完了,这是遇到熟人了!
(取名废,每次想半天,帮帮孩子吧,求配角名,男女均可,感激不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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